孙长秋爱不释手地端详着躺在帕子里的香囊,“不知吴老板这件挂饰出价几何啊?”
宋辞还真不知道他们这一行的规矩,只能大致参考了一下之前在网上浏览过的拍卖价格比了个手势,“方才有言在先,开张的第一位客人五折优惠。”
孙长秋正要应下,被人晾了半天的陈余突然羞恼道:“你这是赝品,历朝历代压根就没有这份手艺!”
他在吉祥老店坐柜十几年,自认见惯了天南海北的藏品,就没见过如此精美绝伦的手造玉器。
“没有?那是你孤陋寡闻!”
宋辞连眼皮子都懒得抬,“怎么,没抢到优惠价就想捣乱,早干嘛了啊?光在那站着害事!”
“就是!”
老周也跟着调侃道:“老陈啊,你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光知道打压为难小辈!你还真以为把别人压下去自己就能冒头吗?醒醒吧!”
陈福兴朝老对手点点头,“你说得对,现如今的规矩是不一样了,你也不再是周记当铺的东家。”
他说完便朝着侄子厉喝道:“还不走,等着看茶吗?”
陈余敢怒不敢言,只得狠狠瞪了店内众人一眼,跟着叔叔一起离开了百年老店。
“甭理他,这人就喜欢找不自在!”
一招退敌的老周洋洋得意道:“小吴,再把那御膳房的点心给我来两包,我好带回去给孩子尝尝!”
齐祖望故意臊他,“还孩子呢,孙子都上小学了!”
“拄拐了那也是我的儿,不兴心疼啊?”
老周反击道:“你当谁都像你一样,拿儿子当驴马使唤!”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说着又拌起了嘴仗,倒把付钱取货的孙长秋扔在了一边。
今儿开张收了笔小钱,宋辞也没吝啬几包点心,给三个老人家各装了一提叫他们回去慢慢品尝。
中午吃了点三明治对付了一顿,眼见下半晌没有正经看货的上门,宋辞索性把店门一关开车去了郊区。
还是头前落脚的加油站,乔装打扮过的宋辞找来本城一家比较正规的快递公司,用曲文远的名义给景浩寄了一个快件。
景浩如今天天在家陪着他的爱妃,刚接到物业通知的时候还以为是谁在恶作剧,后来听说了发件人的名字才确定是找自己的。
“阿浩,谁的电话?”
空气中蓦地响起了一道柔弱娇气的女声,叫人忍不住心头一寒。
“没事,有人给我送了件东西过来。”
景浩习以为常地回应道:“乖,你先回房等着,小心别让阳光晒到了。”
家里的两层窗帘只有等到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才会拉开,都是为了保证楼明月不会受到阳气的侵害。
快递员几分钟就到,签字交单也快得很。
景浩坐在沙发上打开纸箱,心中还在好奇曲文远要做什么,“咦,这镜子倒是挺漂亮的!”
一面漂亮的铜镜躺在他手上,昏黄的光晕古典又唯美,“明月,你来看这个,留给你梳妆怎么样?”
“阿浩!”
一道气流笑盈盈地扑过来,却又在临近铜镜时惨然嘶嚎道:“快把它拿走!快把它拿走啊!!”
景浩见惯了爱妃温柔多情的一面,头一次感受到屋内冷然阴森的气氛,不免手足无措道:“明月,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说话啊?!”
“阿浩……”
楼明月的声音细若游丝,“那是一面照妖镜,镜面背后刻着符文,如果我正面对上它就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啊,那怎么办?”
景浩急得团团转,“该死的曲文远,送什么不好偏偏送这个晦气东西过来!”
他使劲捶了捶头顶,忽然叫道:“我把它敲碎了冲进厕所里!”
“不可以!”
楼明月的声音越来越弱,“阿浩,你把它带到外面,越远越好,找一处没人的地方再敲碎埋起来。”
“好,我这就去办!”
景浩抓起车钥匙就往地下停车场跑,连闯了几个红灯才开到郊区的盘山路附近。
他心里憋着火,一口气用大石块把铜镜砸成粉末才算好受点,又忙着调头往回赶。
走在半路心慌意乱,景浩还在安慰自己一定不会有事的,可一到家他的心口就凉了半截。
公寓门开着,窗帘也拉开了大半,往常驱散暑气的穿堂风只叫人觉得冰冷刺骨。
“明月……”
景浩的声音极轻,他既怕吓到那个不安的灵魂,也怕惊醒了自己的美梦。
“阿浩!”
下一秒,一具玲珑有致的温暖身体环住了他,撒娇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