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 / 2)

浴火王妃。作为年轻漂亮的东方女摄影师,她在会场上颇受瞩目,她的获奖作品《雪夜震湖》也在展出之列,有中东富商当场开出高价想要收于囊中,但被陆语婉言拒绝。

她并没有出售作品的打算。

而且,这副作品是她和唐奕承一起拍的,要说收藏,当然也得由唐奕承来收藏了。

陆语正苦于应付对方,手包里的手机适时响起。

“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她说完,便拿着手机走远几步。

中东富商耸肩摊手。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纽约本地号码,陆语本能地认为是唐奕承,或许他是要告诉她,他临时有急事所以缺席了她的颁奖礼。

可陆语却在接听的那个瞬间,愣怔半秒。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没有寒暄,声线偏沉:“陆小姐,我是蒋仲勋。你能尽快赶来纽约长老会医院么?”

陆语神思猛地一紧,她与蒋仲勋之间的唯一联系就是……

“唐奕承……他在医院?”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问出这么句。

蒋仲勋沉默一瞬,才道:“嗯,你先过来再说吧。”

陆语连声线都紧绷得颤抖了:“我马上就到。”

短短的一刹那,她被某种不祥的预感攫住,情绪起伏得太过激烈,她什么都顾不上了,甚至是忘了联系司机,直接抬脚冲出这幢直冲云霄的高楼大厦。

陆语伸手拦下辆出租车,便朝医院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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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会医院位于曼哈顿上东城。

陆语抵达时,身上还穿着那套来不及换下的小礼裙。高跟鞋敲击医院走廊的地面,发出频率很快“哒哒”声,那声响交错得近乎慌乱,每一下都仿佛是尖利的柳钉凿在她心上,一颗心越来越沉。

蒋仲勋给她的方位是icu重症监护室。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会入住那种病房?

“车祸。”蒋仲勋沉声道。

陆语身子蓦地一晃,虚靠着身侧冰冷的墙壁,她才没让自己瘫软跌倒。

使出全身的力气,她也只能问出三个字:“严重么?”

问完,她又觉得自己这不是在说废话么,如果只是轻伤,绝对不用住在重症监护室的。

蒋仲勋身后是病房的白色自动门,门紧紧地闭合,他没有立马让陆语进去,而是面色凝重,道:“唐的情况不是太好,颅内出血。他刚做了手术,目前还在昏迷,没有脱离危险。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准备什么?

他再也醒不过来?

还是……

陆语不敢想,一时只觉头脑发懵,她翕动了一下嘴唇:“让我进去看看他

长官的外遇情人。”

蒋仲勋迟疑一下,侧身让开。

icu的病房门是双层的,进了自动门后,还有一道门。但里面那道门,陆语是进不去的,病房采取严格的消毒隔离制度,除了医护人员之外,暂时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探视。

她只能透过那扇半人高的大玻璃窗,看看里面的情形。

区区几步路,陆语的脚步已不复之前的匆忙凌乱,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像是陡然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似的,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

这种时候,有再多心理准备都是不够的。

陆语只看了一眼,便默默别过脸,不肯再看。

这一刻的眼泪,是混沌的,无声的。

“他怎么会……弄成这样?”她喃喃地嚅动着嘴角,声音破碎不堪,也不知道她在问谁,更像是神思恍惚间的自言自语。

那么桀骜不羁的男人,怎么会就这样伤痕累累地躺在那里?

那么衣冠楚楚的男人,怎么会戴着氧气面罩,头上包裹着纱布,置身于一堆医疗仪器中?

那么爱她的男人,怎么会连睁开眼看看她,都做不到了?

陆语从来不知道即使只是这样远远看着,也能清楚地感觉到那种叫做“绝望”的情绪。一时间,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而来,犹如千万条细细的蚕丝,紧紧地束缚住她。

那是害怕失去一个人的恐惧。

那是害怕再也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恐惧。

那是害怕心头爱再一次被老天残忍夺去的恐惧……

陆语的头埋得更低,她死死地捂着嘴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只有一颗颗泪珠啪嗒啪嗒地一个劲儿往下掉,砸在坚硬的地面上,仿佛是裙摆上的钻石被摔碎了,晶晶莹莹的。

蒋仲勋的神色比陆语好不到哪里去,平日里身姿笔挺、目光如炬,从来不喜怒形于色的沉稳男人,此时眉宇间却满布黯然,竟是显出了一抹苍凉。

“出来说话吧。”他虚扶了陆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