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重生五世 七杯酒 3318 字 2天前

其余的人带来的下人也都找相熟的闲磨牙去了,左右无人理她,她想了想,抬步下了露台,露台不远处是一片清幽的林子,她抬步正要走进去,就听见林子里闪出个人来,一见杜薇,抬头皱眉惊讶道:“是你?!”

陈芷兰一身樱草底素面妆花褙子,容色清雅依旧,只是比往憔悴了不少,却多了分楚楚的风姿,看来最近的日子过的颇不如意,她扶着丫鬟的手,上下打量了几眼杜薇,蹙着眉道:“你竟还在?”

难怪方才没瞧见她上露台,原来是去林子里躲着了,想来是怕再遇见人被刁难。

杜薇福身行礼道:“让主子失望了,奴婢还活着呢。”

陈芷兰与她早就扯破了脸皮,连面上情都不顾,便只冷笑道:“人贱就是命硬,云韶府那种地方都活了下来,想来是得了男人滋润,这才活的有兴头。”

杜薇慢慢地道:“主子多心了,奴婢没有那份本事,不比主子佳人遗帕的手段。”

陈芷兰本已是积了一肚子邪火,闻言更是冷笑道:“好,果然是口舌伶俐了,跟你曾经的主子一样贫嘴贱舌讨人嫌!”

杜薇笑笑道:“大小姐还记得二小姐吗?”

陈芷兰一怔,她和陈汀兰虽是一母所出,但感情并不很好,但如今陈家败落,两人都是身不由己,她倒是思念的心绪多些,便下意识地追问道:“汀兰...她怎么了?”

杜薇没说出陈汀兰已死的事儿来,反而扬了下唇角,半笑不笑地道:“她没有您的福气,一个大家小姐,只能在教坊司那种腌臜地方呆着,您在宫里享福,亲姐妹却在教坊司遭罪,您于心何忍?”

陈芷兰尖声道:“你给我住口!汀兰她性子最是清高,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她一扬手,对着丫鬟厉声道:“你们给我掌她的嘴!”

杜薇略退了几步,拿出牙牌来亮了下,淡淡道:“可惜了,奴婢如今是皇子府上的人,您罚不着了。”

陈芷兰如同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宫留玉的厉害她是见识过的,要不然陈家也不会就这么败了。

杜薇趁着她犹豫的功夫,用绦子把牌子缠了起来,转身走了。左右她也活不了很久了,趁她死之前刺她一下,给往日种种找点补也是好的。

她再也没看陈芷兰一眼,转身回了露台上,静静等着宫留玉回来。

祭天大典果然冗长,杜薇在不起眼的地方静坐了一个多时辰,才看见皇上领着头,身后是宗室外戚,文武百官,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慢慢地移了过来。

杜薇呆的地方偏僻,倒也不怕冲撞了,她就这么静静看着,宫留玉在这么些人里依旧是鹤立鸡群,玄色的冕服端庄肃穆,却掩不住他的玉骨风流,旁的人都跟他隔了段距离,仿佛不敢靠近一般,也让他在人群中更显眼了些。

她站在柱子后看着,没想到宫留玉在人堆儿里突然望了过来,轻飘飘一个眼波扔了过来,当真是眼如流风,一瞥倾城。

杜薇抬手捂了心口,低头不敢再看,她也是人,也好美人,可经不起这般绝艳的秀色。

杜薇见一行人都进去的差不多了,这才贴着墙角悄悄溜了进去,又哈着腰在殿柱后飞快地跑着,停到宫留玉身边伺候。

宫留玉看她一眼,有些懒散地道:“我这个当主子的跪天跪地忙个不停,你这个当下人的倒是躲了清闲,想想就让人心里不舒坦。”

她抬手把牙牌塞回宫留玉手里:“您是能者多劳,祭天是多荣耀的事儿,多少人求还求不来的福气。”

宫留玉皱眉笑着看了她一眼:“你今日倒是能说会道起来,嘴上抹了蜜?”

杜薇道:“都是肺腑之言。”

两人随意问答了几句,就见宫宴的膳食端了上来,因着宫重信佛又好节俭,所以宴会上摆的素食居多,为表向佛之心,宫里宴席向来不设座椅,只是用草木编织的蒲团代替,以表修身养性。

宫留善比宫留玉年长,位置在他上首,这时忽然转了头,一脸关切地温言道:“九弟在府里吃惯了山珍海味,这些素食怕是吃不惯吧,可莫要为着面子伤了肠胃,若是不合胃口,吩咐人重做一份就是了。”

这话暗暗指摘他行事奢靡,大事铺张,宫留玉饮了口素酒,懒洋洋地道:“六皇兄真是神通广大,连我府上往日的饮食都知道,莫不是每日蹲了我府门查看吃剩的泔水?”

宫留善淡淡笑道:“九弟莫要见怪,只是怕你被言官揪住错儿处弹劾罢了。”

宫留玉打着官腔道:“言官的本职就是督查百官宗室,上达天听,他们要说,难道孤还能封了他们的嘴不成?都是为父皇办事,互相体谅也就是了。”

两人正说着,一个仆从打扮的女子提起酒壶给宫留善斟酒,一缕细长的银线注入杯盏,那女子就躬身退下了。

一眼看去,那女子人淡如菊,雾鬓云鬟,虽无十分的艳态,倒有□□分的婉约,瞧着和杜薇很有几分相似,宫留善目光忍不住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直到见不到人了,这才缓缓地收回目光。

别说宫留善了,就是杜薇自己都觉着那女子和她的相貌有五六分的相似,忍不住也跟着看了几眼,只有宫留玉面色如常,捻着酒杯饮了口酒。

这时殿上已经上了歌舞,按照祭天的规矩,每年这时候都是要跳一曲《云门》的,年年如此,所有人看得都没了兴头,只是为了不扫兴,强做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一曲舞毕,正要跳下一支,这时顺妃突然插口道:“早就听说陈美人琵琶弹的犹如仙乐,堪称国手大家了,不如就让陈美人弹上一曲助兴?”

陈芷兰心知这其中绝无好事,便借故推脱了几句,没想到顺妃却沉了脸子,半真半假地笑道:“美人这般推脱,莫不是不给本宫面子?”

宫重也来了兴致,朗声笑道:“好,那就让陈美人弹上一曲。”

陈芷兰见推脱不过,只能命人取了凤颈琵琶来,调了弦正要起身,就听‘当啷’一声,一个光泽莹润的物件儿便滚了出来。

☆、第44章

众人都是怔了怔,连陈芷兰自己都未曾反应的过来,顺妃就讶然道:“这是什么?快呈上来看看。”

她话音儿还没落全,身后的宫女就急冲了过去,陈芷兰就是想拦都来不及,那宫女一把捞起来亮给众人看,顺妃就只略扫了一眼,就霍的站起来,高声道:“陈美人,你好大的胆子!”

那物件上系着同心方胜的绦子,在半空中晃荡着,光致致的玉上雕着精细的夔龙纹,分明是个男子才有的玉佩。这玉佩上面的绦子是极鲜亮的颜色和花样,宫重已经年近五十,平素又沉稳寡淡,自然不可能用这等花哨的物件,一看就知是哪个年轻的风流公子的配饰。

皇上的宫妃身上掉出这么个物件来,殿上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低垂了头装瞎子。

宫重一下子沉了脸,陈芷兰面色一白,慌忙跪下道:“皇上明鉴,这不是臣妾身上的,臣妾,臣妾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

顺妃带着金刚石的戒指的手用力拍了下桌面,两者相击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她扬声道:“不是你还是旁的人不成,从你身上掉下来的,难道你还想推诿抵赖不成?!”

陈芷兰也不看她,只是不住地磕着头,像宫重哀求道:“皇上,请您相信臣妾啊,怎么能凭这么个小物件就断定了臣妾的罪,臣妾对您的心日月可表,这分明是有人陷害!

宫重没说话,脸色却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若是人少些也就罢了,如今文武百官,各个宗亲贵戚都在,陈芷兰来了这么一出,简直是当着众人的面打他的脸,他现在恼火的连说话的心思也无。

顺妃觑着他神色,见他并无帮陈芷兰开脱之意,心中稍定,转身对着陈芷兰疾言厉色道:“你自己行止不检,秽乱宫闱,竟还想攀诬旁的人!”

陈芷兰知道如今能定她生死的人不是顺妃,便只抬起眼哀戚地看着宫重,两眼泪流了出来,急急地哀声道:“皇上难道也不信臣妾吗?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啊!臣妾素来是拘在宫里的,不大出门走动的,除了您,哪里可能见的别的男人,更别提拿到这等物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