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1 / 2)

“主人,您……莫多想。”

钟诠低声劝道。

天命双子,只存其一。

便是钟诠都能想到其中深意,何况是苟梁?

那青年无疑就是上一位天命之子,谁也没想到如此风云烈烈的人物,最终竟会选择如此收场。

而他死了便死了,偏要留下那等预言。

想必钟越的曾祖父,上一任钟家族长便是据此测算出这双子一人出生在天机山,一人却生在上京钟家,为了抢夺机缘杜绝后患,才会有后来这番恩怨。他死去多时,这一任家主又对原主没有杀心,可见另外有人为他操办这些身后事。

只要找到对方,事情是否如他们猜测的那样,便可水落石出。

苟梁抚了抚心口,苦笑一声,“没想到,竟是因为我……”

钟诠目露不忍,忙道:“狼子野心与您何干?此事,是天机山钟家的罪孽,绝非主人的过错,请您不要因为他人之过自苦。”

苟梁摇了摇头,沉默半晌才道:“钟诠,既然事有定论,那便将计划提前吧。”

“是,主人。”

年关到来,吃过腊八粥年节的气氛就越发浓烈了,过了腊月十五,朝廷便开始休沐。

眼看着明日便是除夕团圆之夜,却不想在这喜庆的节景,一件滔天血案震惊朝野!

——永宁汪氏,举族全诛。

除了远在扬州外任的汪海一,全族上下竟无一人生还,不,别说是人了,便是一只狗,一片瓦砾都没留下。

时值寒冬,永宁府当夜大雪纷飞,如此还能将府中烧个精光,那必定是有人纵火蓄意谋杀。

永宁汪氏乃名门望族,此案非同小可!

汪海一的血书很快递交到了皇帝的书案上,原来他也险些遇害,他幸得贵人相助就才保全性命。之后闻得家人遇难,带伤连夜赶回永宁,却见一门繁华如今只剩遍地焦尸,惨不忍睹。他字字泣血,哀求皇帝陛下为汪氏一族主持公道,让贼人血债血偿。

汪家不是一般平民,皇帝亦不能置之不理,当即令刑部审理此事。

原本就头疼不已,却不想灾难却还未结束,才过正月初三又有东宫遇刺的消息传来!

幸亏太子无碍,只有钟越重伤险些丧命。皇帝对钟越的生死完全不在乎,可还不等他为此松一口气,就接到钟家人从天机山动身,快马身入大梁境内的消息。

皇帝心惊,连忙命太医前往东宫,其后才得知东宫落魄,竟是到了连碳火都供应不足的地步。

皇帝怒极——他虽然要给李彦一个教训,好叫他知道安分守己,可也没想过让他受下人的虐待。堂堂太子之尊,过得还不如宫中的太监,这不是打皇帝的脸是什么?

当即,他以刺客未抓获,恐东宫不宁为由,将太子夫妇和幼孙还有钟越一并接入宫中,又将那些看碟子下菜的人好生惩治一番,连安王都受到了警告训斥。

天机山内。

看着钟越微弱暗淡的命火,钟族长眉头紧皱着,钟父更是担心地说:“只盼着超儿能及时赶到……越儿此番受此大难,不知生死劫是否能够就此解开?”

钟族长道:“越儿是天命之身,必定能逢凶化吉。哼,只是没料到大梁皇室竟敢如此折辱我钟家血脉,待越儿功德圆满,我定叫他们一尝恶果!”

正月初八,钟超一行赶到上京。

见到虚弱的钟越,钟超几乎落下泪来,连忙用秘药为他疗伤。

随行的一位在钟家辈分较高的叔伯当即怒道:“天机子临世,是为救黎民于水火之中。当日燕地地震,也是我钟氏一族窥得天机,才解大梁危难。你们却是如此报答,可是要与我天机山为敌?!”

皇帝看着钟越吃下秘药后脸上迅速恢复血色,竟是大为好转,再想到自己险些被这些药要了性命,心中更笃定钟越在那些药上动了手脚。

闻言,他按下心中的痛恨,面带歉意地说道:“咳咳,朕近日病榻未起,却竟不知会发生此等悖逆之事。钟越为护太子受此重伤,与我大梁实乃大恩,朕心中感念,只盼他能早日康复。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告知太子,朕定全力……咳咳咳。”

那叔伯还要再说,钟越已经出声道:“如此,钟越多谢陛下盛意。”

说罢,他借口有族中密事相商,将皇帝和李彦客气地请出了殿外。

皇帝:“看来,这位天机子对你也不是全无保留。”

李彦脸色一变,仍然恭敬地说:“父皇言重了,天机钟氏只可为友不可为敌,儿臣只愿为父皇分忧,绝无他意。”

皇帝冷笑了声,不再多言。

而室内,钟越打断了追问究竟发生何事的钟超,凝声道:“待我伤愈,兄长便与几位叔伯回山吧,此间之事,重辉已有决断。”

钟超一怔,随即心中涌起一股喜悦,问道:“可是已经找到破解生死劫之法?”

钟越淡淡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喃喃低语:“情劫难过,斩断情丝者需断情绝义,更伤命。待我将他送上帝王之位,坐拥帝王之爱,在他情最浓时,亲手斩断……此劫可过。”

他已经看破情爱,在东宫潦倒的这段时日,他看尽世态炎凉,也洞悉情爱虚无。

他想明白了,唯有手中的权利是不可取代的。

他不再犹豫。

堪破情劫,荣夺天命,成就最年轻的钟家族长,这才是他钟越的人生。

苟梁看到这里,缓缓勾起嘴角。

很好,钟越你可从来没教我失望过。

还待再看,就见钟诠推门进来。正在缓缓学步的苟梁停下脚步看向他,露出一个笑容,抬起手来。

钟诠陷在他温和的眉眼中,大步上前将他横抱起来,低声问:“主人累了吗?”

他擦了擦苟梁额头的汗水,将他抱回榻上,苟梁摇了摇头,懒懒地靠在他身上,忽然说道:“钟诠,准备一下,我们……是时候该回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