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初子过去拿过奏折和信递给越然。越然看看那封信,封口处粘着封漆,上面压着边关重件的纹饰。越然又接过奏折,发现折子与信同出一处。
越然先拆开了信,展开细看,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然后马上打开奏折,看了之后招手叫过大将军方荣昌和兵务司长司吴江,把信和奏折给他们传看。
方荣昌和吴江看了信后头上都冒出了冷汗。他们对视一眼,方荣昌上前一步朗声说,“陛下,这件事迟不得,应当立时商议出个对策来啊!”
吴江也说,“陛下,这信从边关送过来,最少也已经过了三日。局势,怕是不妙啊。”
越然点点头告诉方荣昌和吴江,把信件和奏折给小初子。
“事关重大,在这里的,都是朕身边的亲眷重臣,你们不妨都听听。”越然说完,让小初子把奏折和信都念了一遍。
奏折和信,都是来自赤焉国和黎国边境的守军,信是署名给大将军方荣昌的,里面说,奏折中所说之事千真万确,十万火急,请其务必立刻呈报给皇上。
奏折中,详细的诉说了一件事,这件事一念出来,整个佛殿中的人都不禁冒起一阵寒意。
皇家兔子83(两方权衡,一触即发)
“臣丰荣山启:木石,五尧两城中现可疑之人,臣捕之严讯,得报,黎国大将军杨月晋胁其幼主多时,早有不臣之心,杨月晋狼子野心,黎国尽在其全掌之中仍未知足,如今策异士百十人潜入我赤焉国中,臣捕获者,仅为其中一二,余下人等,皆不知去向。臣诚惶诚恐,忧陛下之安危,臣乞陛下谨防之。臣亦得知,杨月晋一干人等密谋,定于近日诛其天子而自立之,届时一举发兵,攻我赤焉边境,具体时日,臣未得知。臣复乞陛下,怜悯边境数万百姓,早做定夺。微臣,定安将军丰荣山,叩请圣裁。”
小初子念过奏折,又展开书信,高声念道:
“大将军万、亲启:属下近日得到消息,有数目不详之可疑人物进入赤焉国,属下猜测,如今这些人很可能已经进了皇城。属下抓获其中几人,严刑审讯,终于得其口风。这些人并非寻常人,也非武林中武功高强之人,他们各个身上都有异术,行为诡异,性情凶残,属下为追捕其中几人,伤兵损将甚多,故望大将军重视,早加防范。黎国境内之变乱愈甚,杨月晋诸除异己,黎国皇城之中已是血流成河,属下得到消息,杨月晋已经诛除黎国太后等,如今仅存黎国国君一人不知生死。黎国太傅博安公率原大将军徐寒旧部殊死抵抗,具体情形,尚未可知……”
小初子念到此处,只听旁边扑通一声,他一停顿,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皇后已经倒在了地上。
太后单影奉见状快步上前,蹲下身扶起皇后看了看,冲旁边叫道,“良素!良素呢!”
良素也快跑了几步到她们近前,蹲下身仔细看了看,一皱眉,望了一眼越然,然后对太后说,“皇后娘娘是急火攻心……”
他话没说完,皇后就缓缓睁开了眼睛,迷茫的望着四周,半天,才深吸一口气,眼泪滚滚而落,口中叹道,“母后……弟弟……锦如是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啊………”
这时过来几个宫女,搀扶着皇后起身。良素撤了两步,对越然使了个眼色,然后退在了一边。
越然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皇后啊,朕知道你心中难过。好了,你去后面休息吧。”
皇后微微点头,拭了拭眼泪,迈出一步,又倒下去。
这次身后的宫女们勉强扶住她,可她却失声痛哭,迈不开脚步了。
“皇上……可否容臣妾再说句话?”皇后哽咽着说。
越然看看她,说,“皇后有何话要讲?”
皇后扶着宫女站稳身子,提高声音说,“陛下,上皇,太后,各位臣公,如今我身为赤焉国皇后,自是以赤焉国之权益为重,可人生于何处,长于何方,其恩之重,其情之深,不必我在此多言。一国之变,非君之乱,乃民之痛也。民生于此处,何罪之有?逢佞辈而不能言,遇暴徒而不能安,效国无路,尽忠无门,此乃苍生之不幸,天若见,亦为泣,地若闻,乃动容。黎之弊,非一人一事之罪,黎国宫中,安者年迈,权者尚幼,故而得今日之变。然臣公之中,仍有忠骨,草榻之间,仍有贤士,匡正扶额方能得太平,抚民众。”
说到此处,皇后叹了口气,又拭了拭泪水,接着说,“黎国与赤焉国世代交好,是为友邻,黎国乱,则赤焉边境难安,黎国百姓流离,赤焉之负必定加重。奸臣贼子,暴虐不堪,其心天下皆知,绝非一国一地可以平其欲。如今那厮借党徒之力尚且如此,若交予一国,后果如何,难以想象。今日圣上在此,臣妾斗胆直言,还望陛下明断。”
说完,皇后挣开搀扶着她的宫女,跪倒在地,重重的冲越然磕了一个头。
偌大的佛殿之中,没有一人发出声音,所有人都望着皇上和皇后。
越然面无表情,眼神冰冷,转身对着大臣们,沉声说,“黎国之事,朕与各位臣公也商讨多时,却都未有动作。此处并非朝堂,事出突然,在场者皆是如今赤焉国之中流砥柱,各位卿家,有何见解,但说无妨,此时说话没有对错。哪位先说?”
对面站着的人们都屏息而立,谁也不敢上前。
“啊!”
一个清脆的童音在越然身后响起,越然回头看,发现小公主越凝满脸通红,嘟着嘴,抹着眼泪。
皇后一见,连忙跪爬半步,拉过越凝,一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说,“凝儿不要胡闹,父皇和各位臣公在讨论国家大事。”
越凝皱着眉头扭曲了一下身子,咬着嘴唇,眼泪扑扑朔朔的滚落下来。
越然走过去,抱过越凝,轻声问,“凝儿为何哭泣?”
越凝望了皇后一眼,深吸了一口气,高声说,“凝儿不小心摔了一跤,误了父皇的大事,凝儿有罪。”
越然心里一揪,脸上却没有露出什么变化。
“父皇。”越凝含着眼泪低声说,“能不能让兔子哥哥抱我一会儿?凝儿累了。”
“累了就让奶娘带你去休息吧。”越然也压低声音说。
越凝身体一震,连忙摇头道,“不用不用!凝儿没事了!”
一直在越然身边的御逸开口道,“陛下,公主殿下年幼,就让在下抱一会儿吧。”
越然点点头,把越凝交给了御逸。
看着御逸抱走了越凝,皇后跪在地上手指狠狠抠进了自己的凤袍中。她稳了稳心神,望了一眼一直站在那里不敢出声的臣子们。目光落在几个人身上,那几个人心中都隐隐发寒。
安置了小公主越凝,越然皱着眉头一挥手,高声说,“都干脆点,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他扫视了一圈,一指大将军万荣昌,“万老将军,你先说。”
万荣昌上前一步,躬身施礼,然后说,“臣的主张一直都是一样的,加固边防,保我赤焉国周全。黎国之局势,错综复杂,在未得到可靠情报之前,不可妄动。”
越然见他说完了,又一指兵务司长司吴江,“你说。”
吴江也施了礼,说到,“赤焉国如今兵强马壮,臣已调集精锐,静候圣裁。”
越然点点头,又一指外务司长司施长忌,“你说。”
施长忌走上前来,慢慢的施礼,然后抬起身,望了望跪在地上的皇后,又看了看越然,才说,“臣以为,战事一起,殃及百姓。诚如皇后娘娘所言,一国之变,非君之乱,乃民之痛也。如今陛下若能借力平复黎国之变,则黎国苍生定感激涕零,感吾皇之恩德。赤焉与黎国,比邻而居,联姻之好。臣望陛下以百姓计,以国声计,寻求稳妥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