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语气这么平常,和无数个清晨一模一样,司徒徐徐昏沉里压根忘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摇摇晃晃的下床,一路闭着眼睛扶着墙走出去。走到客厅她还半梦半醒,朦朦胧胧的眼前有个大大的黑影子从沙发里站起来,她心里一跳,勉强定睛一看——“啊……啊!!!”
徐承骁坐着好好的,忽然一个乱发遮脸的人形物歪歪倒倒穿过客厅、经过他面前,他站起来仔细辨认那皱成风干咸菜样的衣服、妆容花得一塌糊涂的脸,人形物顿了顿,往他的方向发出了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样的尖叫声,接着双手捂着脸飞快的从他眼前跑进了卫生间,他靠那背影才确认了那真是司徒徐徐。
是他平日里肤白貌美、明艳动人、气质优雅、大方整洁的女朋友。。。。。。。。。。。。。。。。。。。。。。
徐承骁满脑袋黑线的看向随后出现的笑眯眯的司徒明,心里泪流满面的想:对自己女儿都能下这么重的手,万一以后他稍有得罪,是会有多惨啊……
司徒徐徐凄惨的叫声把徐飒吓得穿着睡衣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看到徐承骁目瞪口呆的站在自己家当地,皱着眉问他:“司徒徐徐呢?她刚才鬼叫什么?”
徐承骁尴尬的移开目光,“她不知道我来了,从房间出来看见我在,吓了一跳,现在……在浴室里吧。”
徐飒一听就知道是司徒明在整女儿了,看徐承骁连眼角余光都不敢看自己一眼的样子,回头吼司徒明:“磨叽什么呢?!弄早饭去!”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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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吃早饭的时候,徐飒一直绷着脸,徐承骁一脑袋黑线,司徒徐徐的脸始终低着、简直恨不得埋进豆浆碗里去,司徒明则始终笑眯眯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给徐飒添豆浆,给女儿递纸巾,关切的问徐承骁一只手不方便、需要勺子吗?
等吃得最慢的司徒徐徐也放下了筷子,徐飒清了清嗓子,表示开会了,领导开始发言了。
“现在我们四个人轮流发言,首先就你们两个人的恋爱问题,我们要听听你们俩自己的想法和立场。”
司徒徐徐用一种比较平和的语气说:“妈妈,这件事我们家三个人先开家庭内部会议好吗?现在这样让他很尴尬。”
徐飒也不像昨天那么生气暴躁,很平静的看着徐承骁说:“如果你们两个人真像你们表现的这么相爱,我认为徐承骁应该适应我们家讨论、解决问题的方式。”
司徒徐徐刚才在徐承骁面前那么丢脸,本就恼怒不已,而且徐飒这样一本正经、把家事当做案情讨论的方式,她从小到大其实一直感到厌恶,一时心里又压不住情绪,司徒明淡淡瞥了她一眼,才堪堪浇灭了她顶嘴的**。
一旁的徐承骁这时开口,不急不慢的说:“我认同阿姨的说法。我是抱着以结婚为前提的想法和司徒相处的,我适应这个家的做菜口味,同样适应这个家的沟通交流方式。”
司徒徐徐这个早晨第一次抬头看他,认真的、深深的。
徐承骁神情自然,勾了勾嘴角,镇定的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徐飒默了默,再开口的时候语气更加缓和了不少:“这样很好。”
司徒明呵呵笑说:“看来再英礀飒爽的女人也敌不过英俊后生仔的甜言蜜语。”
徐飒给了他一记“你皮痒了吗亲”的眼神,司徒明立刻噤若寒蝉。
“那我先说吧。”徐承骁挺了挺本就坐得很直的腰,“我不愿意和司徒分手。叔叔阿姨对我有什么要求,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都承诺做到。”
徐飒说:“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我们并不需要你答应我们多少要求,我们不赞同你们两个人发展,是因为我们认为你们两个人不合适。出生背景不提,这几个月,我们看着司徒徐徐魂不守舍的状态,你知道身为生她养她的父母,我们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吗?经过这几个月,难道你还坚持你的工作对你们两个恋爱没有影响?”
“您和叔叔都是警察,我认为你们比平常父母更能理解这样的情况。”徐承骁沉着的说。
徐飒点点头,“作为我自己我能理解,并且对你作为一个职业军人的专业态度,我非常欣赏。但是作为司徒徐徐的妈妈,我就希望女儿找个男人能对她好、像我们一样最好能比我们还好的照顾她,她心情不好、她有事情发生的时候,这个人哪怕不能立刻赶到她身边,至少能让她打个电话诉诉苦。我知道我这话自私,但我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缉毒女英雄严肃的脸说出这番话时,表情坦荡的令司徒徐徐眼眶发热,司徒明这时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更让她无地自容。
徐承骁沉默了一秒,声音低低的,似乎有些沉重的,说:“可是,我不会一辈子待在特种作战部队的。当我从体能的巅峰退下来,那个地方不再需要我了,我的职能尽到完全了,我就会离开。”
那个位置,需要状态最好、最强的人不断驻守,就像陈易风当初被他取代一样,总有一天、不远的几年后的某一天,他也会被取代的。
这是实话,但是由特种作战大队如日中天的大队长骁爷亲口说出来,由那么那么骄傲的徐承骁低头承认自己会被更蘀,实在是艰难的一件事。这份艰难太有感染力了,徐飒那份坦然都显得有一些微不足道了。
徐承骁微低着头,司徒徐徐则定定的看着他,徐飒便目露犹豫的看向了司徒明,司徒明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徐飒很矛盾的皱了皱眉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徐承骁继续说:“在我们国家,每人每年因为车祸伤亡的概率是三千分之一,这个概率高于非战争时期特种作战部队的伤亡率——我的工作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危险。叔叔阿姨都很熟悉陈易风,当年就是他把我从野战部队选拔进特种作战部队的,我现在这个位置就是当年他的。”
司徒徐徐本来正为他难得一见的低头感动的一塌糊涂,这时见他不惜把陈易风抬出来挡箭,一腔热血就又冷回正常温度了。
徐飒没话再问徐承骁了,就问自己女儿:“司徒徐徐,到你了。”
司徒徐徐想了想,很平静的对妈妈说:“他是我的愿望,有多艰难、就有多坚定。”
徐承骁很意外的看过来,她大大方方的,在父母面前伸手握住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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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会了司徒明手脚麻利的洗了碗,然后笑眯眯的由徐飒领着出门买菜兼遛弯去了。
家里就剩两个人,徐承骁把司徒徐徐抱起来放到沙发上,蹲在她脚边卷她裤腿,司徒徐徐不愿意,他恐吓:“再动我从上面扒了啊!”
司徒徐徐用“有种你待会儿当着我爹妈面前扒”的挑衅神情打量他。
徐承骁捏住挑衅他的小丫头,捏过来亲了一口,卷起她裤腿看她膝盖。她右膝果然略微有些肿起来了,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拳头那么大的一块青紫,看着触目惊心的。
徐承骁叹了口气,问:“很疼吧?”
“昨晚打电话的时候有点涨,今天起来好很多了,不疼了。”
徐承骁小心的把她裤子拨下来拉好,站起来摸了摸她头,表扬说:“真坚强,不愧是爷的女人!”
司徒徐徐窘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好、雷!”
徐承骁笑起来,坐到她旁边,说:“正好吃完了饭下午跟我一道去医院,拍个片看看放心些。”
他这样说,司徒徐徐就忍不住问:“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属于军事机密的话,你可以不回答我。”
徐承骁把她揽过来趴在自己胸口,闻着她身上的香气愉悦的勾了勾嘴角,说“没什么”,“我们景大中校搞了只小宠物回来解闷,演习的时候小畜生上蹿下跳,出了点差错,连累我就成这样了。骨头没断,包成这样是为了多蹭几天假。”
“你们部队里允许养宠物?演习的时候遛宠物?你为了别人的宠物断手,腾不出手给我打个电话?”司徒徐徐表示徐承骁你当我傻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