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可真好看,英俊又神气,像那处于暴风雨中海中央依然屹立不倒的风帆,像……
像那个人一样。
那个人就像那座圣殿山,孤独而骄傲着。
仿佛也就一眨眼的时间,他们一家人来到耶路撒冷已经有四年时间,爸爸在集市开了一家五金店,许戈是这里的人们眼中五金店老板的女儿。
看到那个黄色路标时,许戈心里快活了起来,因为前面的路况十分不好,那遍布在路面上或大或小的窟窿都是坦克、装甲车留下来的。
每当夜里从老城区那边传来枪声时,次日街上就会出现装甲车、坦克等重型军用车辆,多则数十辆,少则三、四辆。
要是枪声换成火箭炮声情况会更糟,以军会在路上设立路障,他们会抽查一些看起来陌生的车辆和面孔,这样一来就会导致许戈上学迟到。
迟到的人可不仅仅是她,而老师们对于这种现象也是见怪不怪了。
昨晚的老城区是安静的。
面包车擦着亮黄色路牌,许戈忍住笑意,黄色的路牌代表着接下来的路段是以军军队经常出入的路段。
就要到那个大窟窿了,那个大窟窿之后就是另外一个大窟窿。
面包车太小,一旦车辆陷进那些大窟窿里,车子就会激烈摇晃起来,摇晃时不是她往着那个人身上靠,就是那个人往着她身上靠,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借机发牢骚。
也只有她发牢骚时那个人才会瞧她那么一两眼。
往左,往左……
“嘭”的一声,脑壳重重敲在车窗上,当那个人的身体紧紧贴上她的身体时,忽然间心里一动。
学着电视上戴着大耳环的俏姐儿:“你摸哪里呢?”
那一声可真大,许戈也被自己淡淡声音吓了一大跳。
紧急刹车声响起。
后车座的两颗头颅以相同的频率分别往前。
摸着额头许戈想朝着自己爸爸发脾气,可爸爸的神情让她有点吓到了,手从额头上放了下来。
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不是奇怪的人,我只是……只是闹着玩的。
“爸爸。”呐呐的叫了一句。
“许戈,他是你哥哥。”那个平日里头一直很随和的中年男人第一次用那般冷冷的语气和她说话。
许戈忽然间很讨厌爸爸用那样的语气和她说话,本来想溜出嘴的那句“我是闹着玩的”因为某种情绪而卡在喉咙口。
爸爸说完话之后看了一眼那个人,那一眼让许戈心里很不是滋味,隐隐约约中许戈觉得爸爸是惧怕那个人的。
比如,爸爸在和那个人说话时都会低着头,随着一年一年长大,许戈越来越讨厌看到那样的画面,感觉自己的爸爸在和那个人说话的样子像极耶路撒冷的某些现象。
集市上的商店老板和小贩们在见到贵族时总是会低下头去,直到穿着长袍配意大利手工西装的贵族们从他们面前走过、坐上停在街口的进口跑车扬长而去时才会直起腰来。
商店老板和小贩们只有在面对这贵族们才那样,当他们面对穿着褪色长袍、满面尘灰面色饥黄的男人们时腰板挺得可直了。
这些人多数是从战乱国家逃亡到这里,他们有一个笼统的称号“难民”
一些难民手上还拉着瘦得就像要咽气的孩子,嘴里毕恭毕敬的称呼着商店老板和小贩们为“老爷”或者是“先生”。
爸爸说他们手里拉着的孩子可以帮助他们在面对心地好的雇主时,能得到优先录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