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壹被这股景象冲击着识海,她翻身站到了地上,一只手搭上了易咸手腕,只感觉到易咸体内那股天生而来的灵气已经不受控制地四窜起来,那让易咸忍不住捂住了抽痛的心口。
两人经过了一番逃亡早就精辟力竭,她尽力扔出了最后几张符纸争取时间,但是符文对于邪灵的作用并不大。
符纸发出了微弱的火光,换来了邪灵的嘲笑。‘镜子里的世界是我主宰的世界,你们无处可逃!塔恩的古堡毁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遏制我,这条路将会通往人间每一处有镜子的地方。到时候,会有很多很多的灵魂全都死在我的口中。放心吧,那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单的死去了。怪谁呢?就怪人来的贪婪吧!’
塔恩逃离了深渊,他知道异界的可怕与危险,又犹豫着留下了关于深渊的法术。一方面是不愿意那些法术就此埋没,另一方面考虑该给现世修士一些提示,毕竟他能去异界,异界的邪物也有可能来到现世,所以还是在古堡的镜子记载了法术,甚至是对抗异界的力量。
可是力量随着掌控他的人而变化着,满月古堡迎来过九拨修士,他们却没有能像塔恩希望的,以高深的法术造福现世。
邪灵嘲讽着那些后来者,原来古堡里右侧的六面镜子封印着六种不同的力量,与之签订契约的人就能操控它们。
‘可笑的是直到镜面破裂,原来的契约方法早就遗失在漫漫时间长河里,也从来没有一个恰如塔恩希望有着以身救世的觉悟的人类出现。塔恩终究是算错了!’
行壹静静地听着邪灵的嘲讽一言不发,她的师父曾有救世的觉悟,但还是身消道陨,而当他们刚踏入满月古堡就遇到了它的大限,也没有给机会去验证是否有足够的觉悟。
邪灵当即不再言语地直扑两人的头顶,漆黑一片的甬道扭曲成了一条麻花,来自深渊的黑雾彻底蔓延开来,四周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正如渐渐消失的心跳声与呼吸声。
在死亡黑雾包围里,行壹与易咸都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仿佛是这一刻是生的最后一刻,两人握紧了住了对方的手。
‘何为天师?那并不只是画符驱鬼,也不只是堪舆观相。天师是合乎天然之道的师者,在努力成为天师的一途上,立于天地阴阳间,既不能妄自尊大,也不必妄自菲薄。学无止境,处变不惊,不惧未知。’
在教导行壹的第一天,泽虚子将这段话告之于她。而在引易咸入门的第一天,行壹亦将此话告诫于他。
死与生皆在天地之中,当死真的来临才能体会向死而生的奥义。
福至心灵之间,行壹将最后一丝灵气注入易咸的经脉里,两股灵气相遇直冲易咸的心口而去。
咸,甲骨文中呈左口右戌之相,它与味道无关,而是描述着用一把斧头砍下人头的杀戮,这是一种赶尽杀绝。
一切的灭绝,又何尝不是求得另一条生路,一如易咸体内天生而来的特别灵气。
下一刻,黑雾彻底将两人吞没之前,一柄的虚影斧头从易咸头上升起,金光闪烁之下将重重黑雾劈出了一道口子。
‘咔嚓!’疑似镜面碎裂的声音遥远处传来,封闭的镜中世界被打破了。紧接着仿佛春风忽然来,金光与天外而来的生之气息融合在一切,以行壹与易咸为中心形成了一道漩涡,气旋直冲向不知名处。
‘不——’邪灵怒吼的声音消散在金色的漩涡里,随即充斥着死亡黑雾的甬道急速崩塌了,连带着那些古怪嘶吼声在金光过境时皆是消失不见。
好运,厄运,有关运气最是无常。死亡退去,生机浮现。
当两人再睁开眼,他们躺在了一处破旧的房间里,睁眼看到了一处玻璃碎尽的镜框正对着一扇破旧不堪的窗户,身侧是锈迹斑斑的淋浴设备。这里正是菲利克斯的老宅,破旧的洗浴室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没想到我们会来到这里。”行壹不由叹了一句, “开始的地方正是结束的地方。”
“结束?”易咸侧头看向行壹,在四目相对中,他拉起了行壹的手放到心口, “壹壹,我觉得这是刚刚开始才对。你听到了吗?这里老鹿乱撞着,它是死是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余生别让它成为死鹿好不好?”
行壹感觉着手掌下的心跳,一场忽而降临的死里逃生,一段因果的终结过后,养一头老鹿让他欢快地蹦跶着实不错。在易咸忐忑的期待里,她终是说出到,“好。”
易咸见行壹笑了起来,像是被这个笑容迷惑住了,随即翻身低头吻了下去。几度唇齿交缠之间,听到他的低语,“老鹿喜欢吃你给的糖,这辈子我只做你一个人的甜甜。”
片刻过后,两人才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甜过了就要做正事,先要去搞定我们两个人怎么能没有通关记录,就从佛罗伦萨到了纽约。”
“这一点有些麻烦却不太麻烦,壹壹,不用去麻烦爱德华。我觉得更要弄清的是吾吾与亚伯去了哪里,希望他们安全地离开了镜中世界。”
“一边修养一边去找吧。一线生机,我想他们会抓住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现了。“
某地某处,一道猫叫声惊醒了花花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