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卷的能力也并不是只有晚上能用的,早上也可以,但大好时光不用来上班赚钱,简直是有违她的人生宗旨,所以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卷卷很少这么干。
眼前就是特殊情况。
小刀拿出律师证,交到她手里,对她说:“你现在是嫌疑犯张云平的辩护律师,这是你的律师证,拿好别丢了。”
卷卷接过律师证,一边翻开来看,一边小声吐槽:“这真不是假证吗?”
小刀劣迹斑斑,最令人诟病的一点就是他那里似乎什么证都有,律师证,还有李宝宝案子里出示的保险公司员工证,让卷卷一度怀疑他的真实职业就是个□□的。
“至少这个律师证是真的。”小刀笑道。
卷卷瞥了他一眼,心里琢磨着,他的意思是不是说其他证件就不一定是真的了?
见面时间定在上午十点半,小刀开车送她去看守所,路上,卷卷一边翻动手里的文件,一边皱眉道:“你为什么要给这个人渣辩护?”
文件里记录了张云平的生平事迹。
这货可不是什么好人。
他是个惯偷,而且什么都偷,小到手机自行车,大到珠宝轿车,他都偷过,但跟现在的罪名相比,以前那点小偷小摸已经不算什么了。在之前发生的那起火灾事故中,张云平被指控为入室抢劫,入室杀人,杀人放火的元凶。
“我没打算给他辩护。”小刀一边开车一边说,“只是让你去听他说说真相。”
“真相?”卷卷疑惑的问。
“这个当了一辈子惯偷,为什么轮到这次就要当杀人犯?”小刀问,“我怀疑他是冲着鹿露去的。”
卷卷想了想:“也有可能是小偷业不景气,所以想要转行当杀手吧?”
小刀毫不留情的发出嘲笑声:“你见过安全知识不过关,把自己困死在电梯里的杀手吗?”
卷卷回想起那个在电梯里朝她和暮照白不停招手,试图把他们引进电梯里,最后却不幸遇难,在电梯里拳打脚踢大喊救命的中年人……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差点笑出声来。
“你把资料翻第四业看看。”小刀又说。
卷卷低头翻了下资料,第四页,是一张表格,对照的是七十三号事件发生的事件,地点,以及张云平最后出现的时间,地点……最后她发现一件事。
“七十三号事件发生之后,他就失联了?”卷卷抬头问。
“而在鹿露醒过来之后,他又出现了。”小刀将车停在看守所门口,转头对她说,“去吧,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上午十点半,看守所的会面室内。
卷卷在桌子前坐下,看着对面那个中年人。
看守所里早睡早起的规律生活,让他看起来干净清爽了点,不会一眼看过去就像个杀人犯的样子。
卷卷看着他的时候,他却没看着卷卷,一直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律师应该怎么跟人交流来着?毫无经验的卷卷咳嗽一声,对他说:“你快被判死刑了。”
张云平总算是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喷了一点口水在桌子上:“你胡说八道!”
卷卷也不跟他争,直接从公文包里拿出今天的报纸给他看,不是头条新闻,但也是颇为显眼的位置,映着一张铅灰色的图像,图像是这几天传遍网络的那张照片,照片里的鹿露用牙咬着一张纸,纸上写着“杀人偿命”。
张云平看到这张图,原本满不在乎的表情消失无踪,他暴跳如雷的喊道:“这个贱人!”
“张先生,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妙。”卷卷在对面说,“我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跟我说一遍……”
“我配合个蛋!”张云平大喷口水,“我要见荆楚!”
“张先生,请你冷静一点……”卷卷试图保持一个律师的风度。
“我冷静个蛋!”张云平压身体,直接朝她脸上喷口水,“把荆楚叫来啊!那个大垃圾,居然敢骗我!”
卷卷慢慢抬起右手,抹了抹脸上的口水。
下一秒,她暴跳而起,双拳轰隆一声砸在桌子上,双目圆瞪,面色狰狞,对他吼道:“给我坐下!不然我捏爆你的蛋蛋!”
张云平吓得坐下了,双手放膝盖上,一副小偷看见杀人犯的表情。
卷卷这个时候也懒得再装衣冠禽兽的样子了,领带绑得有点紧,她伸手把领带扯下来,一边擦拭脸上的口水,一边冷冷问:“荆楚是谁?”
“是公安局的大队长。”张云平老老实实的说,末了加了一句,“他说他会保我的。”
“怎么保你?”卷卷冷笑道,“这事见了报,你跟鹿露都已经是公众人物了,一堆眼睛盯着你们呢,除了我,谁敢在这个时候保你?”
“大哥!”张云平直接把他当道上的人,高喊一声大哥,然后哭丧着脸说,“我是无辜的啊!”
卷卷这个时候真想拿根烟点燃了,放嘴里抽一口,然后像个真正的带头大哥一样喷他一脸,但想想她又不会抽烟,万一呛吐了怎么办?于是此事作罢,她拿两根手指头在桌上那张报纸,冷冷问道:“无辜?你让我怎么证明你是无辜的。”
报纸里面,鹿露嘴里,已经将他形容成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
他入室抢劫,遭到一家人的抵抗之后,就残忍的摸出扳手,将一家之主打死了,妻子为了掩护儿子逃跑,死死抱住他的腿,结果也被他给打死了,最不幸的是,那个逃跑的儿子因为下楼的时候太过慌忙,结果摔下来拗断了脖子。
最后幸存下来的,只有当时躺在床上的植物人鹿露。
“胡说八道!”张云平瞪了眼报纸上的那张照片,然后对卷卷哭诉,“她这是在黑我啊!”
“你怎么证明她在黑你?”卷卷问,“你要是证明不了,全社会都会帮她制裁你……”
她低头看了眼报纸上那张图像,然后抬头看着他,笑了起来。
“因为她是受害者。”她说,“而你是犯人。”
“她?受害者?”张云平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似嘲讽似愤怒似恐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