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窝到屁股上花香最浓的地方被嗅了好多下,好像还被舔了。他不得已又扑到圆凳子上坐下,缩到石桌边,这才逃过一劫。大狗趴在它脚边,表情失落,发出撒娇般断续的呜咽。
左言笑得直喘。司寂想揍他又不敢起身:“我操你还笑,我衣服裤子都快被舔湿了!”
“它是喜欢你才跟你亲近。”
“咦,你认识这只狗?”
“嗯。”
蹲下,左言抚摸着它背脊上的毛发。它其实挺脏的,毛上覆着一层薄灰,左言挠着它的下巴,说:“大黑是这岛上的野狗,好多年了,很亲人。”
两人顺着路往前走。大黑跟了他们一会儿,听到同伴的召唤,便走开去垃圾桶那边玩耍去了。路灯全熄灭了,两人一路走到一片树林边,左言带着司寂熟练地拐了好几个小弯,来到一道小河堤旁。
又顺着石阶往下,停在河边。左言说我手脏,你帮我点支烟。司寂拿出烟盒的时候他笑了,说这是本地人自己做的烟卷,很冲,你能抽得惯吗?
司寂说小口抽没问题,把点燃的烟卷送到左言唇边。左言咬住,含糊地说:“这条河经常闹鬼,不只一个人看见过河中央的白衣女人。”
“……你也见过?”
“没。我半夜里偷偷跑来过,结果我弟哭着喊着说害怕,再厉害的鬼也让他吓跑了。”左言望着水面,“还有个说法,你对着河面大喊三声‘喂,你敢答应我吗’,就会有水鬼出来和你聊天。”
司寂搓搓手上的鸡皮疙瘩:“……好像很恐怖。”
“我没试过。因为我不知道和水鬼聊什么,”左言又笑,“想想小时候也蠢,什么事情都能想得很简单。”
“我快上小学的时候我妈怀孕了,二胎。我爸让她做掉。他是走仕途的,这种事是致命伤。但我妈坚持要生,她身体不好,流产很伤元气。两人吵了很久,我爸妥协了,我妈就到了这里,在外婆家生下了孩子。
“我半个月来看她一次。我爸不敢过来,就让外婆坐长途车接我。那时候条件很差,我和她颠簸一路,但还是很兴奋。我很高兴要有弟弟妹妹了,在秋城时,每天都在想他会是什么样子。
“他入的是远亲的户口,从来没出现在秋城。长到七八岁,我爸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所有人都避讳他的存在,我觉得他很可怜,就更讨厌我爸。直到我知道,他竟然是我妈的私生子。”
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瞬间有了合理的解答。母亲的坚持,父亲在后来几年的喜怒无常,以及外公外婆愧疚但无可奈何的眼神。
原来是这样。司寂深吸口气,憋了半天,突然对着河面大吼一声:“喂,你敢答应我吗?!”
第二声还没喊出口,就被左言充满狗腥气的手捂住嘴,往石阶那边拖了过去。
下桥,两人找了一家路边摊吃宵夜。叶县的口味和秋城差得不远,油稍微大点,爱香煸,爱辣椒。吃到一半,司寂被辣得眼泪直淌。左言给他递纸巾,又端了一碗米饭给他,说赶紧吃两口,解辣。
司寂无语地塞了一肚子白米,好半天才恢复过来。左言早就吃好了,双腿叉开,面对小街安闲地吸烟。司寂撑住脑袋,盯着他,享受着从上次分开以来最平静的时刻。
半个多月说起来并不长。但自左言发微信那天之后,两人并没有再联系过。司寂忙活在各个单子之间,安心地等待着左言的答案。说到底他吃准了左言对自己的心软,可他对左言又何尝不是。左言从来不忍心真的伤害他,看起来最极端的手段也在最后戛然而止。而他,早就被带进了左言的世界里,从没想过挣脱。
但安心归安心,还是忐忑。
他绝没想到会在那样一个地方,那样的情境下,见到左言。
“喂,老左。”
“嗯?”左言偏头。
“你是听秦总说我在叶县的吗?”
“是啊。”
“噢。”
“不过我并没有想见你。还有些事情要办。”
司寂张大眼,看着他。
“我只是去南岛那边看看,碰到了大黑。”
大黑摇着尾巴和他亲热很久,便引着他,从北边,一直走到那条小路。路上,他收到了司寂的微信,为了不打破那片宁静的沉默,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复他。
“然后,我就听到了笑声。开始还想,谁那么蠢,在这里没事儿犯傻。”左言揉司寂卷毛,“最后才反应过来是你。”
“好神奇啊。”司寂低头,让他揉得更顺手,又拼命抬眼皮,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大黑怎么知道引着你来找我?”
“大概是发现蠢货想和我分享?”
“屁。”
服务员过来收拾盘子碗,顺便用抹布擦桌子。为了不碍事,司寂搬着板凳坐到左言身边,靠着他;没犹豫,也不担心他会闪躲。
“不过后来想想,大概是因为你身上有我的味道吧。”
左言偏头,嘴唇蹭过他头顶:“司寂,明天再陪我去趟岛上。”
他身上还有大黑的狗毛,不过司寂一点都不嫌弃。他又蹭过去一点,把手放在左言腿上,说了声好。
第73章
第二天刷牙时,司寂对着镜子里的黑眼圈看了半天。
他和左言逛到一两点才回宾馆,洗漱完毕,左言躺在沈洛深床上,说了句晚安。之后他看了会儿手机,便面对着司寂闭上了眼。很自然的模样。
原本还扭捏想着最好不要发生什么的司寂大松口气。
还不是最佳状态。左言显然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