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乔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口酒,掩饰内心的窘迫和气恼。
“这酒后劲儿大,别喝太多。”顾景宸半笑不笑地睨她,“不然过会儿我不一定送你回去。”
“谁要你送我回去。”温乔轻嗤了一声,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声音,“我要跟你回家。”
顾景宸拢一拢眉梢,忽地笑了,视线虚虚淡淡地扫向她手中的酒杯。
“一口就醉?你还知道自个儿在说什么吗?”
显而易见,他并没把她的话当真,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知道啊。”温乔不太在意地点点头,一手撑着下巴,“可我不放心你。”
“你真喝醉了?”顾景宸冰凉的指尖贴上她的脸颊,眸色暗了暗,“我能有什么不放心?”
“就是不放心,因为——”温乔也没躲开他的碰触,只是蛮认真地凝视着他,一字一顿,“因为你今天不高兴。”
顾景宸的身形微微一顿。
如果刚刚只是怀疑,她现在可以确定了。情绪是种奇妙的东西,明明他没有任何表示,但就像是能传染一样,她还是能真切地感觉到。
“因为你不高兴,”温乔软绵绵地凑前了一点,“所以我要陪着你。”
她微仰着脸颊,弯翘的睫毛无声一眨,泛着水光的瞳仁明亮,晃出两个小小的光点。
顾景宸心底微动。
粗砺的薄茧在她颈间一顿,他的眸色深了深,漂亮的桃花眸沉降着暗色,像是藏着汹涌的暗潮。
“你还真不怕我把你怎么着。”
“是不怕啊。”温乔舔了下唇角,细声细气地笑,“我生理期,这几天不方便,就算有心也无力呀。”
顾景宸抬眼,眸色淡寂。
“你要是真有心,你全身上下,今晚我都能试一次。”
他像是在开玩笑,也像是在纯粹叙述事实。
“……”
温乔这下终于不折腾了,默默地低头吃饭,埋着脑袋拉低存在感。
她现在确认了,他确实特有斯文败类的潜质。以前他可能是碍着关系,才保持着温润如玉的假象。
现在好了,他不仅不加掩饰,还他妈变本加厉了,甚至毫无心理负担地放飞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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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一回的折腾,到了住处,时间确实不早了。温乔作息十分规律,基本到点了就犯困,下车时还拉着自己的衣领,轻轻地嗅了嗅。
“我要洗澡,”温乔皱了皱眉,“好难闻啊,都是小龙虾的味儿。”
顾景宸温声应了句。
见她还赖在副驾驶座上不挪动,也不知道这小丫头脑子里在想什么,顾景宸眉梢微抬。
“不是要洗澡吗,不下来了?”
“乔乔动不了了。”借着困顿感和一点酒精上头的醉意,温乔往后缩了缩。
她猜他可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但就是不怎么愿意动。
顾景宸算不上多好的耐性,不过他根本没再催促,只是一伸手,将她从副驾上捞起来。
他一路把人抱了回去。
特助刚放下文件出来,正巧迎面撞上。
“顾总,我……我来送您要的文件。”他被眼前一幕炸得不轻,一时之间有些懵,察言观色的本事和随机应变的能力瞬间统统作废。
话一出口,特助就被自己蠢得想要咬舌自尽。这种时候还打什么招呼,简直是智商欠税,把自己降到毫无存在感才是上策。
顾景宸微微颔首,也没介意,从他身边迈了过去。
温乔没料到刚巧撞到人,这下她彻底清醒了。
“你快把我放下来。”温乔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嘀咕了一句。
“人都走了,你还怕什么?”顾景宸疏疏懒懒地垂眸。
“丢脸死了。”温乔脑袋从他肩上一歪,脸埋在他怀里继续装死。
困意随着刚刚那股撒娇作腾的劲儿,瞬间消散,直到洗完澡,她都清醒得很。
温乔胡乱套了件衬衫,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下意识地按照自己的习惯去翻吹风机,而后想起来应该问问他。
她刚一起身,床头柜上的耳坠被扫到了抽屉的缝隙里。
温乔弯下腰来去找,拉开抽屉的瞬间微微怔住——
抽屉里散落着几个白色药瓶,贴着一圈外文的标签。
并非是治疗双重人格的药物。
迄今为止,医学界并未研究出高效的治疗药物,医生开的药基本都是用于稳定精神、镇定情绪,或者缓解其他症状。在药物疗效微乎其微的情况下,真正能够缓解双重人格是心理干预,甚至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