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物强烈的后遗症,让埃弗拉脚下坚硬的地板变得绵软,他在短暂交待侍女后,离开游裴涴独自回房休息。
那天夜里,游裴涴独自坐在人群散去的大厅窗前,不远处西边的树林,秋天不知名的鸟在寂寞的唱着,大概是一首关于春天的歌谣,漫漫长长。
望着窗外的少女,实在难以入眠,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出现一些场景,关乎过去,也关于未来。 直到金色的阳光从东边的薄云里破茧而出,她才意识到自己昨晚彻夜未眠。
叩叩——
直到接近中午,房间厚厚的木门后才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粉色短发的女佣出现在门前,声音柔和而甜美。
“您的餐点已经准备好。请您饭后到大厅等候,埃弗拉大人会到那里见您。”
“好。”
侍女将餐盘放到桌前,十足精致的菜品,游裴涴却始终觉得难以下咽。
游裴涴到达后院别墅的一楼大厅时,埃弗拉已在巨型沙发上等候了一会儿,巨大粗糙的手,来回抚摸脚边懒洋洋的巨兽。
“来了?现在我们就去地下的密室。解毒剂我已经让人备好。”
埃弗拉本就阴冷狭长的双眼此时眯成了狡黠的线状。
居然这么快就安排他去密室,他到底是为了维持和教廷的合作,还是他已经发现相关文献已经丢失?这是不是埃弗拉对他的又一次试探?
直到游裴涴走到近前,埃弗拉才张开右手,巨大的掌心里静静躺着一只小小的药剂瓶,他拔掉瓶塞,小半瓶无色的液体滴进他巨大的嘴里。
“喝了它,这种剂量只够两人解一次密室中的毒物,右大师之前给我配置的只剩这支。”
从埃弗拉的手中拿过褐色的小瓶,她微微侧身,似乎将剩下的药剂一饮而尽。
埃弗拉才终于从沙发中起身,大步走到大厅中的巨画前。
他一早就让韩玦到皇族总部。
这大概和游裴涴有关,昨天她的反常表现也一定与埃弗拉脱不了干系,恐怕他已经察觉到他们对加百列的死进行调查。
韩玦当然知道他们的所有活动都在玛尔萨达境内,这事被发觉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而女孩态度的突然转变也在意料之外。
“昨天您在哪里?”
皇族总部的巨大石窗前,埃弗拉逆光而坐,低缓的声线里透出无形的压迫感。
“去了北部,巨人服用的药物,一切如常。”
倚靠离埃弗拉不远的一根石柱,韩玦暗暗握紧手中的灵子枪。
“哦?是吗?那昨天游裴涴在哪里?您离开后有没有让部下监视他的行动?”
埃弗拉依然侧目望着窗外,几只麻雀唧唧喳喳的飞过低空。
“巨人城是绝对机密,我自然不能带上她,我离开庄园时,她在破解暗码文献,我昨晚回到庄园时,附近的部下才汇报说她已经不见了。”
韩玦的回答,似乎也合情合理。
“是吗?昨晚她出现在我前院的派对上,您确定你对此不知情?”
埃弗拉突然扣动手中一直把玩的x-19的扳机,空中麻雀的翅膀瞬间炸裂,笔直的坠落到地面的广场上。
“埃弗拉大人,你在怀疑我?”
皇子殿下锐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他的侧脸。
“哈哈哈哈,皇子殿下说笑了,我哪会怀疑您,只是……弗拉卡那的人不该在这里随意活动,你要注意她的所有行动,不要再让她出现在监狱,毕竟那里是极适合制造阴谋的地方……妄图捣鬼的鼠虫,要尽早抹杀啊。”
埃弗拉突然大笑起来,窗外刺眼的阳光,掩盖他的表情。
“说到制造阴谋,天下估计没几个人能胜过你。你不信游裴涴,大可终止与教廷的合作。如果你不信我,我自然也可消失,没有别的事,我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话音刚落,韩玦已经走出了埃弗拉的视线。
真是个嚣张的小鬼。
埃弗拉缓缓起身,消失在昏暗走廊的尽头。
到达密室底部,游裴涴确信埃弗拉并未注意到盒子中的日记已被调换,装作迅速做好了内容记录,她将笔记本原封不动的交换给他。
从地下的密室离开,他们却并未如想象中返回最初的入口,游裴涴突然意识到她和埃弗拉现在置身于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四周都是石质的地板和墙壁。
大概是另一个密室。
然而,这样昏暗密室的空气中居然有古怪的异香。
不好……
她突然意识到其中蹊跷。
然而,一切已经太迟了,当她想躲开埃弗拉伸过来扣她肩膀的手掌时,她双腿一软,不受控制的半跪到地板上。
“既然来了这里,回弗拉卡那星之前你也该感受一下这个国家的热情。”
埃弗拉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古怪的音节。
年轻貌美又实力惊人。
埃弗拉对游裴涴这样的异国人是从不厌倦的,无论是从皇族的角度,还是他本就旺盛的生理需求的角度。
昨晚因为醉酒而错过了时机,他埃弗拉想要的人,就一定要得到。
趁着游裴涴双脚无力移动,埃弗拉迅速拿过密室里提前备好的铁链,准备将她的手也锁起来。
“放开!”
游裴涴奋力使用能力,埃弗拉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影,迅速拧住了他的脖子。
然而,游裴涴刚微微松了口气,面前高大的男人却不顾颈部的压力,将黝黑的枪口抵在她的眉心。
游裴涴觉得精神无法再集中,埃弗拉身后的人影随即消失。
“别白费力气,你越激动,吸入这个房间中的药剂就越多,从这方面来讲,我就能更享受。”
确认铁链已牢牢将她的四肢锁住,埃弗拉用燥热的手摁住她的咽喉,把她用力的抵密室冰凉的石壁上。
虽然对所有组织成员来说,与任务目标有肉体接触本来就是常用的一种手段,埃弗拉也果真如传闻中一样欲望旺盛,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真是做的出。
即使被限制住了自由,当埃弗拉试图抚摸试图触碰游裴涴发烫的身体时,她还是下意识的想要躲开。
“药效应该差不多了,继续挣扎吧。再等等,就该你求我了。哈哈哈哈……”
埃弗拉狂笑着,总是阴鸷的双眼里现在满是欲望和狂喜。他直直的望向面前的女孩,用力按住她。
游裴涴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莫名的燥热从心底不知名的角落涌出。
无法抑制的觉得恶心,等到后来他被埃弗拉的部下从密室的地板架到床上,埃弗拉再次走到床前,她感受到身下的床,不堪重负的向下凹陷。
她脸上的表情,忽然平静得可怕,然而从心底涌出的绝望却快要将她吞没。
“游裴涴……”
熟悉的声音,清冽的味道,温暖的怀抱,平稳的心跳,是他吗?
是的,她知道,这是韩玦的怀抱。
无论哪一个星系,哪一颗星球,年末总是一年里最值得期待的时期。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约定俗成的,新世界所有事务似乎都会在那一周停摆,甚至连星系间你死我活的战争都会毫无例外的中止。
那段时间,整整一年穿梭于各星系执行任务的成员们通常会休假回家,带着公开或者虚假的身份,或许去见心心念念的人,或许去往最想要去的地方。
可每年那段时间对游裴涴来说无疑是难熬的,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回到哪里去,也对尚未终止的生命并没有过多的期待。
对合成人零零星星的认知,甚至渐渐让她对一直以来支撑她反抗和逃亡的理由心生厌倦。
守不住过去的种族,不会有未来。
突然某一天,实际年龄大概不超过20岁的她就开始接受某些,很多,那么多,几乎所有,美好事物与自己的无关性。
于是她终于习惯于不再回想过去,不再追问太多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