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有一件事你不知道,老夫想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柳老太爷哼一声道。
“我不想做的事情,谁也无法强迫!”陈恪睁开眼,毫不示弱的对他对视。
“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我就算杀了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柳老太爷冷笑道:“别以为官家夸了你,自己就金贵了,老夫一样想杀就杀!”
“你不会杀我的。”陈恪却淡定道。
“你哪来的自信?”柳老头嗤笑道。
“对于一个武人,”陈恪笑起来道:“他的刀,比他的话,更接近他的内心,老太爷要是想杀我,刀已经透过我的身体,而不会跟我废话。”所以说,这家伙不是没有头脑,只是不喜欢拐弯抹角,但老蛮牛的刀刃,逼得他不得不智取了……“哼……”柳老太爷嘴角,挂起一丝得意的笑,但很快意识到这是不对的,赶紧板下脸道:“你小子倒也不完全白痴,老夫柳濠一世英名,岂会杀一个手无寸铁之辈?”
他把刀刃上的血迹,在陈恪雪白中单的领子上擦净,突然反手用刀柄,重重击在陈恪小腹上。这一下太突然了,陈恪结结实实挨上,登时痛得弓起了腰。
“混小子,”柳老头终于喊出了压抑许久的愤怒道:“我孙女有什么不好!你陈家竟视若洪水猛兽!”
“这跟她到底怎样无关,。”陈恪站直了身子,一脸诚恳的对老先生道:“是我已经有婚约在先了。”
“王八蛋!”柳老头如一头愤怒的雄狮,又猛得击出一拳,怒吼道:“这拳是替你那混蛋老爹挨得!有婚约还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
陈恪其实躲得开,却没有躲,被打了个趔趄,却只闷哼一声,没有呻吟、也没有摔倒……不让老头把气出了,此事如何了结?他的深吸口气,才能说出话来:“我父亲是无辜的,我的婚约,是我自己订的,他并不知情。”
“笑话。”柳老头冷笑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自己做主?”
“呵呵……”陈恪擦擦嘴角的血迹,笑了:“我一直很崇拜令尊……”
“你……”柳老头登时语塞,天下人都知道,当年他爹是怎么娶到他娘的,为此他姥爷还告过御状呢。
“我父亲没有错,老太爷家也没有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陈恪沉沉叹口气道:“是我年轻孟浪,才给三家带来无穷的烦恼与痛苦,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但是,苏小妹我必须要娶,因为这是承诺。”
柳老太爷神色复杂的望着陈恪,尽管对这小子绝无好感,但他还是要承认,从见面开始,陈恪的言行举止,便让他难以产生恶感,甚至不知不觉,看他都顺眼多了……“难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不算承诺了么?”柳老太爷一下抓住了陈恪的话柄:“你只履行对那苏家的承诺,那对我家的承诺,就可以不履行了么?”
“这……”陈恪无语,苦笑道:“如果我能一分两半,自然要履行的。”
“这有何难?”柳老太爷大手一挥道:“看你一副聪明相,怎么是个死心眼?”他给陈恪支招道:“念在你年幼荒唐、却也算重信守诺的份上,老夫就替孙女做主,待你们成亲后,允许那苏什么小妹做个偏房就是。”说着重重拍着陈恪的肩膀道:“老夫那一刀没有免,只是权且记下,你要是敢宠妾灭妻,到时候一起了账!”
在他看来,这样的好事儿,陈恪肯定答应不迭……奶奶个熊的,豪门之女下嫁,还没成亲,就先允许他纳妾,上哪找这样的好事儿去?
“苏小妹必须是正房。”陈恪却不识好歹道。
“你……”柳老太爷瞪起一双牛眼道:“莫要不识好歹!”
“我答应的是娶她,不是纳她,所以必须正娶,没别得可能。”陈恪道:“如果老太爷同意的话,我也可以明媒正娶令孙女。”
“放屁!”柳老太爷怒道:“就是官家,也只有一位皇后!”
“不行的话,我只能用别的办法,补偿老太爷和柳姑娘了。”陈恪深深作揖道:“从今往后,老太爷和柳姑娘有任何吩咐,晚生都绝无二话。”
“谁稀罕……”柳老太爷烦躁的背过身去,在练功房中来回踱着步,依他的姓子,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是不会再纠缠的,最多暴揍一顿,然后一拍两散。然而,他心底有个声音,却一直在叫他不要松口。老先生说不清是为什么,似乎是那种源自家族的固执,似乎又是别的什么原因……演武堂中,只听到柳濠来回踱步的声音,陈恪安静的立在一旁,等待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