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看向众人,高声对韩明全道,“韩明全,把你前儿对明朗说的话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再说一遍!你敢撒一句谎,不等我摔死你,今儿夜里我阿爹就去站你床头!”
韩明全哭道,“梅香,我错了,我那都是胡咧咧,你跟三叔说,千万别来找我,我吃了屎了,满口胡说的,不能当真的!”
梅香对着他的脸又是一嘴巴子,“莫要啰嗦,快些说!”
韩明全疼的眼冒金星,“我说,我说,明儿就把你个臭丫头卖了,你们家的油坊和田地都是我家的了,明朗和明盛两个小崽子落到我手里,我让他有命吃饭,没命长大!”
人群里顿时出现一片哗然之声。
韩明全和梅香同年的,因他上头有两个姐姐,好容易得了他这个儿子,从小被娇惯着长大的,何曾吃过这种苦。平日里韩敬义两口子说这些黑心话的时候,没堤防他在场,更没想到他会到明朗面前瞎秃噜,还被梅香听到了。
韩敬义气得头顶冒烟,“梅香,你这样害他,对你有何好处?”
梅香气得笑了,“我害他?我敢赌咒,我若撒谎,让我不得好死。我若没撒谎,哼,后面的话我就不说了!”
众人立刻都不说话了,时人敬鬼神,梅香赌这么大的咒,看来韩明全十有八九确实说了这话。但他一个小孩子,如果能有这样刻毒的心思,定然是家里人教的。
韩文富见闹得不像话,劝梅香,“梅香,明全还是个孩子,满口胡说也是常理。你阿爹既然给你托梦,还把他一身力气传给你,你该用在正道上,不能用来欺负小孩子。”
梅香两个眼泡里立刻开始冒泪水,“七爷爷,我何曾想欺负人,韩明全是个孩子不假,可他比我还大几个月呢。我阿爹不在了,弟弟妹妹们小,我想守住家业,帮着阿娘把弟弟妹妹们带大,可总有豺狼想来抢夺。我说我自己能干,你们都不信,这回你们信了?榨油的手艺,我阿爹老早就教给我了。种田我不会,难道我不会学?我如今有的是力气,什么活都能干,我自家掌管家业,弟弟们还能读书。若都给别人操持,不光弟弟们不能读书了,人家占了便宜还要让我们记人情。”
韩敬奇道,“梅香,你自己掌管家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一个丫头,又说了婆家,种田也就罢了,出出力气而已。但你们家的油坊免不了要和人打交道,你难道以后就预备这样抛头露脸在外头跑?你婆家知道了怕也不答应。”
梅香一下子被问住了。
叶氏刚才急得半天说不出来话,听韩敬奇这样一说,还没等梅香回答韩敬奇的话,立刻也呵斥她,“梅香,你快给我下拉!你阿爹把力气传给你,难道是让你这样胡闹的!”叶氏虽然性子软,但也疼爱女儿,见到了这个时候了,只能顺着梅香的话头往下说,假做是韩敬平托梦,一来震慑族里一干人,二来给梅香的力气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