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蒸石斑鱼又鲜又香,白栀实在抵抗不住如此美味,一口气吃掉了大半条。
她上次吃顾维安做的饭菜,还是读书期间的事情了。
和她不一样,顾维安独身生活时也没有请钟点工,凡事都亲力亲为。那时候,白栀骗父母说自己和朋友吃饭,实际上,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蹭顾维安的手艺。
她以前挑食严重,这不吃那也不吃,但为了能给顾维安留下好印象,就算是再不喜欢吃的蔬菜,白栀也会努力地吃掉,做出很喜欢的模样。
这么一来二去的,她那挑食的毛病还真的改了不少。
白锦宁还惊讶女儿终于转了性,全然不知,白栀为那小小的暗恋,迫着自己去努力做出改变。
用她小小的方式努力地去爱顾维安。
但婚后的顾维安,要比那个时候忙很多,显然不可能为她洗手做羹饭。
如今难得吃一次,勾动以往回忆,白栀的心忍不住软了软。
晚饭后,白栀原本想回自己住的地方,无奈陆程小同学守着门,一瞧见她走就作势掉金豆豆。
白栀心太软了,无法招架住这孩子的眼泪攻势,不得不留下来。
但她没有睡主卧,仍旧回自己以前的卧室休息。
顾维安没有打扰她。
顾清平的腿伤如今好的差不多了,已经不需要借助轮椅。只是仍旧不能剧烈运动——伤筋动骨一百天呢,现在还只是个开始。
顾维安如今留他住在这里,也是替他考量。
人被逼到绝境后都和疯子差不多,尤其是顾万生,他本身就是条不折不扣的疯狗。毕竟血脉相连,顾维安不可能看他戕害自己手足。
即使当初白栀没有提议,顾维安也会让顾清平住在自己这里。
顾清平养伤期间被顾维安给拘坏了,好不容易身体大好,要拉顾维安一同饮酒:“哥,你说咱们兄弟一场,我还没和你单独喝过酒呢。”
顾维安说:“毕竟人畜有别。”
顾清平:“……”
被噎了一下,顾清平放下酒杯,两腿分开,坐姿极其不端正,他狐疑地看着顾维安:“哥,你和栀子还没和好呢?”
顾维安说:“闭嘴。”
顾清平脸上顿时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活该啊你,谁家追女孩像你这样矜持?你得不要脸啊,死缠烂打啊。烈女怕缠郎,装醉酒去和人表白啊。哥,你这万年单身,就是没什么经验啊哈哈哈。”
和顾维安不同,顾清平流连花丛,虽说不曾真正摘拾过花朵,但也曾一亲芳泽。关于泡妹子的经验,顾清平如数家珍:“最简单的例子,喝了你现在这瓶酒,赖着栀子不肯走,就说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激发她对你的怜爱之情啊。”
顾维安淡淡看他:“你当我小学生?”
顾清平啧了一声:“这招可百试百灵啊,你不用就算了,我还懒得继续给你传授呢。”
兄弟俩的聊天到底为止,夏雅之恭敬地过来,说人已经带到了。
顾清平不解:“什么人?”
顾维安没和他解释,临走前,喝光杯中的酒。
这间客房少有人用,顾维安刚进去,里面的男人便抖着腿跪了下来,拼了命地给顾维安磕头。
他的额头砸在地板上,几下就出了血,也不在乎,语调慌乱:“顾先生,我昨天真是喝多了,脑子不清楚,也不知道白小姐是您妻子……”
额头上的血顺着往下流,男人三十多岁的模样,被酒色浸泡的脸泛着红。他一边哐当哐当地磕头,一边抖着声音解释:“真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眼睛发昏……”
顾维安没和他细说,他坐在沙发上,声音冷静:“你昨天都和顾万生说了什么?”
男人抖着声音:“我夸白小姐身材好——”
“实话,”顾维安眼神淡漠,“错一个字,你那弟弟就多受一年的罪。”
男人硬着头皮:“……这女的不如白小姐腰细,也没有白小姐屁股翘。白小姐那样的人得调、教,调、教好了,在床上肯定浪。哪天顾先生,啊,我说的是顾万生真搞到手,玩腻了以后,一定要分一杯羹给我……”
顾维安看他的眼神犹如冰刀,裹着剧毒。
男人咽了口唾沫,他声音低下去:“我发誓,就说了这些,我不敢对白小姐不尊敬,真的是发了昏才说出来……”
他讨好地看顾维安:“我这嘴污蔑了白小姐,我自打五百下嘴巴子,怎么样?”
顾维安没有说好或者不好,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桌子上的一把刀。
夏雅之戴着手套,取了那刀回来,微笑着看男人:“木先生,我看您这舌头太灵活了,容易祸从口出。不过如今法治社会,也不用太过分,长长教训就好。”
男人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夏雅之说:“我们先生不喜欢逼迫人,也知道您很受顾万生青睐。但这犯了错,总该接受教训,您说对不对?”
男人额头上全是汗水,睁大了眼睛看顾维安。
顾维安微微侧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这么冷冷淡淡地看着他,他放在膝上的手修长而苍白。
这应该是一双弹钢琴的手,不应该碰血。
男人眼睛发直,他抖着手,一手拿了刀子,一手颤巍巍地扯出自己舌头。
“从下面开始,”夏雅之礼貌规劝,“两厘米就好,我会为您叫救护车,保证您没有性命问题。不过要想再说话,恐怕至少要过上一年半载了。依我看来,您这种情况,不说话也好,多说多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