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敲门进去时,青鸾正在抹眼泪,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长歌心痛的拧了帕子给她擦眼睛,开门见山的问她:“你真的喜欢煜炎,发自内心的那种吗?”
青鸾想也没想就道:“我就是打心底的喜欢他……之前是因为姐姐对他有好感,但在陪他从北地回来的这一路上,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姐姐,我明白自己心中的感觉,你相信我……”
看着青鸾着急澄清的样子,长歌心里一松,笑道:“我相信你,我也相信煜大哥并不是真的讨厌你。方才他还在担心对你说的话过重,怕你伤心,让我来劝你。”
“真的吗?”青鸾不敢相信的看着长歌,尔后红着眼睛摇头道:“姐姐你是故意哄我开心的,他就是不喜欢我,也不愿意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他……”
长歌轻声劝道:“煜大哥只怕是因为双腿的事,心里自卑不想拖累你,也是因为此事他心烦郁结。你要给他时间,等他平静下来。但你此时同他说这些,他必定是逃避的。”
青鸾灰心失意:“不,他就是不喜欢我……”
长歌冷静道:“你与他在药庐里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并不是会说那刻薄伤人话语之人。他如此反常,恰恰说明他心里的感情已在发生转变,只是如今是他心里最沮丧挫折之时,你要给他时间让他慢慢接受。”
青鸾明白过来,欢喜的一把抱住长歌,“姐姐,我还怕你骂我不知害臊,没想到你竟愿意支持我。”
长歌其实很羡慕青鸾这种敢爱敢恨的性子,不由柔声道:“煜大哥是个好人,只要你自己不觉得委屈,姐姐自是支持你。但你要答应我,暂时不要再去纠缠他,给他一点时间。”
青鸾点头应下,果然听着长歌的话,没有再去药庐打扰煜炎,甚至后面在得知煜炎不辞而别后,都没有再伤心哭闹……
安慰好了青鸾,长歌从房间里出来,经过初心的屋子时,看着里面空荡荡的样子,心里不由一阵难过担心,又隐隐的不安着。
初心担心陌无痕被苍梧迫害,在长歌生下孩子后不久就离开药苑走了。
这么久时间过去了,长歌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是否还在云州,每天担心着她的安危。
但惟一让她放心的却是,她最后终是与魏千珩商议了对策……
在初心门口站久了,新来的丫鬟心月担心她在月子里吹着了凉风,连忙催她回屋去。
“夫人,你尚在月子里,要少忧虑多休息,这样才能养好身子,日后身子也会少许多毛病。”
心月是在初心走后魏千珩为她新寻的丫鬟,甘露村里四周多是寻常的百姓,少有伺候过人的大门大户出来的丫鬟,所以最后心月却是魏千珩从陈县令家的丫鬟里,挑出的一个拔尖的。
心月确实是个聪明伶俐的,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也没什么见识,但以前伺候过县令夫人坐月子,所以事事都替长歌照顾周全,做事稳重谨慎,却比大大咧咧的初心要细致许多。
但长歌还是十分想念初心。
可她也知道,按着初心的身份,那怕她没走,以后回了京城,也不可能再做她身边的丫鬟的,她的身边总要换新人,所以也渐渐的劝自己放下,对心月十分的满意……
心月堪堪扶她回屋歇下,魏千珩就领着乐儿提着木桶从河边回来了,木桶里有小半桶的鲫鱼,条条都有巴掌大,魏千珩将木桶交给下人,让厨房晚上给长歌做新鲜的鲫鱼汤喝。
等洗了手净了面,魏千珩第一时间就来到了长歌的屋子里,接过床边奶娘手里的女儿,欢喜的心肝儿叫起来。
一边逗乐宝贝女儿,魏千珩一边打量着长歌的神情,迟疑问道:“方才听下人在说,青鸾从药庐回来后,就一直躲在屋里哭,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长歌叹息一声,将青鸾与煜炎的事同他说了。
“殿下,你觉得青鸾与煜大哥之间有可能吗?”
长歌感觉煜炎对青鸾,并不像嘴上说得那般绝情,但因此事也牵扯她在内,所以她怕自己看错了眼,害了两个人。
魏千珩却笑了:“我觉得他俩很配,一个清冷一个热情——煜兄如今的状态,怕也只有青鸾的性子才能捂热他,却是好事!”
长歌定定看着他:“你真的觉得他们二人在一起合适?”
魏千珩点头,“青鸾真性情,不在意煜兄如今的状况,但我之前同煜兄谈过,他的双腿并非没有恢原的机会,若是青鸾能守着他云开见月明,却也是一桩美事。”
长歌好奇的看着他:“你不是天天守着女儿与乐儿吗?何时竟得空去见煜大哥了?”
明明除了睡觉,其他时辰他都在自己眼前晃着,片刻也不曾离开过,竟是不知道他还去前面药堂见了煜炎。
魏千珩一脸神秘的笑道:“他可是我的恩人,白天陪着你们娘仨个,晚上得空我就去找煜兄喝酒,还顺便让他再帮了我一个忙。”
煜炎先前救下长歌和乐儿的性命,还有这六年间对她们的照顾,甚至这一次为了替长歌寻药伤了双腿,这些恩情魏千珩片刻都不会忘。
而他也想到煜炎伤腿后内心必定烦郁难解,所以一得空就去寻煜炎喝酒聊天。
开始之前几次,煜炎并不待见他,可魏千珩放下太子之尊,不论煜炎如何冷脸都笑脸相待,最后终是打动煜炎,两人深夜里趁着大家入睡,在月夜下喝了几回酒,相交一深,倒也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听了魏千珩的话,长歌颇为意外,却也想起了煜炎托她交给他的东西,于是将盒子拿出来打开递到魏千珩面前,“你让煜大哥帮忙,可是替你做的这个?”
魏千珩接过盒子一看,眸光一亮,惊叹道:“煜兄真是一个奇人,难怪之前你能将我骗得团团转了。”
长歌嗔了他一眼,迟疑道:“这就是你与初心商议的法子?”
魏千珩点点头,凝重道:“唯有如此才能让他们死心!”
长歌心里却隐隐不安着:“你们有说好何时行动吗?”
魏千珩摇摇头,眸光里透出寒意,“这个却要看那个苍梧的意思,初心于他们而言,只是一柄厉害的好剑,她也身不由已!”
怕她担心,魏千珩又握着她的手笑道:“但你放心,你夫君办事,不会有问题的,我一定会保护好初心,替她将陌无痕救出魔掌。”
看着他坚定的眸光,长歌心里的担心终是放下,继而又想到了煜炎给自己写和离书的事,心里不免窒堵得难受,将那和离书与乐儿一事也同魏千珩说了。
看到煜炎写的和离书后,魏千珩感慨道:“煜兄真是一名真君子!”
魏千珩心里一直惦记着此事,虽然长歌与煜炎是做一对假夫妻,但当初他们也是在里正的见证下,正式结为夫妻的。
而如今长歌回到他的身边,还是他的孩子的母亲,身份大是不同,也太过敏感,他怕被有心人拿此事做文章陷害伤害长歌。
所以惟一的办法只有在回京城之前,让两人写下和离书,了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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