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你不要忘记,你的名字是我亲自替你取的……你与我在边境封地相伴八年,那些时光是永远不可能被抹去,也永远存活在我心里的……”
“若是你愿意离开这里,我可以舍下如今的一切带你远走高飞,我们还可以再回到从前!”
为免院子外面值守的人听到,魏镜渊极力压低着嗓音,可纵然如此,他声音里的激动、甚至是疯狂还是遮掩不住,让长歌惊愕不已。
她万万没想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魏镜渊竟然还没有死心!
其实在得知长歌被贬后,魏镜渊虽然担心她,但同时心里竟涌起了一丝激动与希望。
之前看着长歌与魏千珩恩爱成双,即使他心里对她再不舍,他也咬牙让自己放下她忘记她,不要再打搅她幸福的生活。
可如今她跟在魏千珩身边并不幸福,甚至因为替他背罪沦落成如今被幽禁的地步,让他心痛的同时,又不禁生出了希望。
而同时,看着与杨书瑶越来越近的婚事,魏镜渊内心深处忍不住的想逃走。再加之长歌被贬幽禁,使唤他逃走的念头越来越坚定。
所以他忍不住第一时间偷偷潜进燕王府的私宅里来,只等着与长歌见面。
“事情都已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长歌再次打断魏镜渊的话,冷然道:“我记着你对我和妹妹的恩情,可那都是过去多年的旧事,我们都要往前看了。人生在世,只能活在当下,不能永远活在过去的回忆。何况我也早已已不是当初的那个懵懂天真的长歌,我已经长大了,我们已经有了各自的人生,就不要再纠缠不休了!”
说罢,长歌打开房门,一只脚跨进门槛里,回头对满脸雨水的魏镜渊再次下逐客令道:“我们如今身份迥异又敏感,你若真是为我好,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魏镜渊身上被雨水打得湿透,心里更是凉得彻骨,一脸俊脸惨白得没了半点血色,怔黑眸一片灰暗绝望。
他怔怔的看着她转身绝然离去的样子,脱口而出道:“魏千珩到底哪里比我好?当年在边境你明明喜欢的人是我,为何你如今对我这般冷漠绝情……”
闻言,长歌心里一滞,脚下步子也不觉顿住了。
在她的印象里,魏镜渊是远比魏千珩要老谋深算的沉稳之人,所以像他这样的人突然问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让她诧异。
她不明白他心里是真不懂,还是不愿意认清这个事实,一直在自欺欺人的骗着自己。
但不论是他真不懂,还是他不甘心,到了今日,长歌是真的无力再拿从前的旧事与他纠缠了。
她扶着门框回身看向他,淡然道:“公子,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心中有成算的睿智之人。你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为之不懈的努力,更不会为了旁的事情打乱你的计划安排,就如当年你将我送入魏宫一样……”
“你知道吗,在你送我进宫的那一路上,一个月零七天,我每天都在纠结一个问题,要不要将自己对你的心意告诉你,要不要跪下向你恳求,让你留下我,不要将我送走……可后来我恍悟明白过来,其实你从来都是懂我的心意的,可你还是要将我送走,所以我求也无用,因为你心意已决,我再去求你,只会让你为难,也让自己难堪……”
“公子,我曾经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过你,因为你是在我最无助害怕的时候救我和妹妹性命的大恩人,我倾慕于你也是寻常……不止是我,楼里的姑娘都喜欢你,你那时对大家都很好啊,丹鹦更是爱你入骨,不然她也不会为了你和你许诺的侧妃之位,将我陷害。毕竟当年在天山驯马时,她还帮我挡过发狂的野马,她背叛出卖我是真,但她曾真心待我也是真……”
“长歌,我……”
“公子,我对你的感情从入宫的那一刻就断了。是你教我的,入了宫就是宫里的人,不能再想着楼里的一切,包括你!”
听到长歌的话,魏镜渊心如死灰,最后一点希望破灭,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长歌也很激动,这些话一直埋在她的心底,她原想一辈子都不要再提及,可魏镜渊执坳的一直不肯死心,这样的纠缠对她和他都不是好事。
所以这些话,终是要同他说明了。
长歌直视着魏镜渊灰暗的眸子,淡然又道:“我是真心爱慕燕王殿下。虽然我认识他时,他性格怪异,不像你这般沉着稳重,温和文雅,甚至还有些暴戾,被人称之为‘阎王’,可他有一点却和你万万不同的。”
魏镜渊绝望的看着长歌,鼓起勇气艰难开口道:“哪一点?”
一旁藏身暗影里的魏千珩也不觉的竖起了耳朵,心口激动得怦怦直跳。
在听到长歌亲口承认年少时喜欢爱慕魏镜渊时,他一颗心倏地掉进了深坑里,难过得差点透不过气来。
可下一刻听到长歌说她是真心喜欢自己时,他那颗掉进深坑里的心瞬间反弹,又飞上了天。
如今听到长歌说起他与魏镜渊的不同,他真的是比魏镜渊还好奇,心口激动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第152章 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正如长歌所说,当年她情窦初开倾慕魏镜渊,他是知道的,只是最后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仍然坚决的将她送进了后宫。
长歌一直以为,魏镜渊是没有将她对他的感情放在心上。其实不然,相反,魏镜渊很在意长歌,不然不会在将她送进宫里的时候,给她许诺,完成任务回来,以侧妃之礼娶她为妻。
他是太过自信长歌对他的感情,相信她会永远爱慕着他,那怕将她送入后宫,送到魏千珩身边,她的心里也只会容下他一个……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人心是会变的,特别是在他亲自将她送入后宫的那一刻,他的绝然伤到了长歌。
后来在后宫四年,丹鹦每天在长歌面前念叨魏镜渊,念他的各种好,思慕之情溢于言表。
丹鹦的话却让长歌猛然醒悟过来,在鹞子楼的八年时光,魏镜渊对她的好,或许只是因为他需要她帮他达成目的,并不是出乎男女之情的爱慕。
因为,他对丹鹦也很好啊,对楼里的鹞女们都很好,他的好并不单单是对她一个人的……
想明白这些后,长歌更加的死心了,她也彻底明白过来,她不过是魏镜渊手里的棋子,一颗帮他达成目的、为他所用的棋子……
明白这一切的长歌,不由想到了为了庄家女的权势抛弃母亲的父亲孟清庭,再加之在后宫天天看着帝王今日宠爱明日冷落,看着那些后妃新人笑旧人哭,她顿悟过来,相比女人的痴情,或许在男人的心里,权势地位和他们心中的抱负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女人不过是他们附属品,他们不会真的对她们付出真情……
那时,心灰意冷的长歌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这样无情,直到她遇到了魏千珩!
他冷漠暴戾,将谁都不放在眼里,我行我素冷血无情,可他却独独将她放在心尖上,不在意她的身份,不去管他人的眼光,只愿对她好。
她挨打受罚,他跑去永春宫同叶贵妃闹,不让她受到一点委屈,并愿意为她改掉毛病,不让她受他拖累;
她要血玉蝉,他二话不说从身上取下挂到她的脖子上;
为了她想离宫,从不在意名利封号的他去跟魏帝讨要了封赏,带着她出宫别住,更是为了给她正妃之位,在乾清宫外连跪了三日三夜;
他说,他宁负天下,却不愿意负她。
那怕他如今的太子之位,都是为了她才去争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