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箐一边说,脑子里已止不住的想象呆会这洞房里要发生的事情来,眸光里带着最阴毒的得色,又笑道:“说实话,我还真想留在这里亲眼见见魏千珩瞧见你和端王颠龙倒凤时的形容,想必他脸上的神色一定是非常好看的……”
“而不止如此,等太后与皇上发现你杀了杨书瑶,就将人扔在这床底下,你说皇上与太后可会放过你?!啧啧,到时人人要杀你,你说这一次,魏千珩是保你呢,还是亲手一剑了结你?!”
叶玉箐实在是太得意了,不光是为了自己这个完美的狠毒计划,更是想到长歌要死在了魏千珩的手里,她就激动得直哆嗦。
若不是怕被发现,她真是恨不能站在这里围观这一场她亲手筹划的好戏。
长歌被蒙上盖头眼前一片鲜红,映得她眸子都红了,而鼻间更是传来熟悉的香味,让她一片绝望。
她绝望的想,那怕魏镜渊将她当成杨书瑶不喜她,可在迷陀与合欢香的作用下,只怕也会控制不到身体的本能,到时酿成大错,她要如何收场?还有何颜面再面对魏千珩和孩子们?
想到这里,长歌心如刀割,正要开口做最后的挣扎,叶玉箐却让苍梧再次封上了她的哑穴,将她摆弄好放在床上,尔后与苍梧扬长而去……
屋内顿时落针可闻,静得可怕,也越发衬得外面的喜庆声音喧闹振耳,这一闹一静如冰火两重天在长歌的心里煎熬着。
她之前就听魏千珩说过了,这次端王大婚,不光魏帝会亲自来端王府观礼证婚,连太后都会驾临端王府为杨家撑脸面。
如此,皇上与太后亲临,文武百官,京城中所有达官贵胄,名门世家都趁机来瞻仰天容,巴结讨好。
所以今日这场婚宴场面可谓是极其盛大,比当年魏千珩娶长歌时还壮观气派,真正是宾客如云,奢靡之极。
长歌惊恐的想,若是等下让大家看到喜房床上与端王在一起的人不是杨书遥,而是自己,只怕整个京城都要闹翻天了。
而一想到杨书瑶此刻就死在自己身下的床底下,呆会也会被人翻出来指认是她杀的,长歌心肝直颤——
她本就与杨书瑶有旧怨,叶玉箐这样一诬陷,到时被人发现,真是让她百口莫辩!
她更能预料到她的悲惨下场——不论是魏帝还是太后,都绝不会再放过她……
而她最害怕的却是七年前的旧事重现,魏千珩会与魏镜渊兄弟阋墙,再次反目成仇、当场厮杀……
想到这里,长歌生不如死,恨不能在一切的悲剧发生之前,咬舌自尽而亡!
可是,她身中软骨散,全身软成一摊泥,再加之在迷陀与合欢香的作用下,她的身子更是软如水,一点力气都提不起了。
长歌睁着眼睛绝望的躺在喜床上,眼泪汹涌而出,多么希望魏千珩早点找到她,救她离开这里……
就在此时,她听到开门的声音,有极轻的脚步声朝她一步一步走来。
随着开门的刹那,有夜风漏进来,吹淡了屋内越来越浓的香味,也让神智渐渐迷蒙的长歌恢复了一点清明。
她浑身一震,听到脚步声停在了她的床前,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来人迟迟不动,长歌脸上遮着盖头看不见来人,只是感觉来人气势阴戾逼人,不像是外面的丫鬟,更不像是魏镜渊,他们的步子都不会这样轻。
来人似乎是故意压紧着步子走来的,若不是带进来的夜风惊醒了她,长歌几乎都要察觉不到了。
所以,更加不会是魏千珩。
那会是谁?
想到这里,长歌毛骨悚然,偏偏她身子不能动,又开不了口,只能恐惧无力的躺着,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就在她心弦快绷断之时,脸上的盖头猛然一把被人掀开,长歌喘着粗气朝来人看去,却让她一怔——
来人竟是去而复返的苍梧!
长歌惊愕的看着他,再看向他的身后,却并不见叶玉箐的身影。
苍梧面容阴沉滴水,下一刻却是出手如电,解了她身上的哑穴,手中的大刀也随之架到了她的脖子上,一字一句冷冷道:“从现在开始我问你,每一句话你都要老实回答,若敢欺骗半句,我现在就杀了你!”
见到他的形容,长歌心里一凛,已是明白过来他要问什么了,心里不由激动起来,道:“你可是要问叶玉箐身世一事?”
苍梧冷冷点头:“你先前说有她的身世秘密告诉我,是什么?”
闻言,长歌心里一松,深吸一口气道:“若是我没猜错,是有人告诉你,叶玉箐是你与叶贵妃的女儿,对吗?”
苍梧眸光一冷,沉声道:“你是如何猜到的?”
长歌道:“我听她唤你阿爹,而你冒险进天牢救她,这段日子又替她卖命,事事处处的替她着想,护她周全,足以看出你完全相信了叶玉箐就是你的女儿。可你又是一个谨慎细致之人,所以我想,若是没有让你信服的理由,你是绝不会轻易相信这样的事的。”
苍梧眸光沉沉的看看她,冷沉的语气里不由带了一丝钦佩,“你心思果然聪慧厉害!”
见他并不否认,长歌心里激动不已,又道:“可太子查过你的身份,你与叶玉箐的母亲朱氏并无瓜葛纠纷,断断不会是她。可叶贵妃曾经与你订过亲事,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说不定你们曾经有过……”
长歌差一点就要将‘肌肤之亲’四个字说出来,最后关头被她咽下,继而尴尬道:“所以叶玉箐将叶玉箐说成是她所生的女儿,只怕……只怕只有这样,你才会相信。”
长歌说得不差,苍梧是极其谨慎之人,若不是当年那一晚他与叶贵妃有了夫妻之实,再加上叶玉箐的年龄也对得上,苍梧是绝不会相信叶贵妃的话的。
而自然,叶贵妃也不敢拿这个欺骗他。
苍梧之前对叶贵妃的话深信不疑,主要是他看到了叶玉箐脖子上带着他母亲当年送给叶贵妃的银链——他哪里会想到,那银链却是叶玉箐出事后叶贵妃让人悄悄送进天牢给她带上去的,就是引他上钩让他相信的。
可自昨日长歌给他写下的那些话后,再加之他身体感觉到的不适,让苍梧心里不禁落下了怀疑的痕迹。
而到了今早,听到长歌故意逼问叶玉箐的那些话,还有当时叶玉箐表现出来的慌乱,甚至,他更是想起平时叶玉箐喊他父亲时神情间遮掩不住的嫌恶和不甘愿,都让苍梧心里怀疑更深。
他本就是一个疑心重的人,一点点的源头都可以点起他心里的疑火。
如此,方才在与叶玉箐离开这里后,他将叶玉箐安全送出府后,对叶玉箐谎称自己掉了东西在这里,怕被人发现要回来寻,让叶玉箐先回街口的茶馆等他。
原来,叶玉箐一心要看一看长歌等下‘东窗事发’后,被人人诛杀的悲惨下场,所以逃离端王府后不舍得回去,寻了一间离端王府相近的茶馆,在那里静等好戏上场。
在听苍梧掉了东西,沉浸在欢喜激动中的叶玉箐,不疑他是要回来询问长歌关于她身世的事,只当他真的有东西落下了,所以依言先去了茶馆守着。
苍梧再次冒险进府,潜进了端王的喜房,前来寻找长歌一问究竟……
如今,长歌的话句句说中了苍梧的心事,他眸光越冷,因为他听出了长歌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内心不由颤栗起来,咬牙将心的疑问问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是叶贵妃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