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瑜川以手轻触那带有温度的黑色纹案,回眸又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沉白姳,心中安慰着自己:你只是因为血契,所以才不得不救她,你不是出于私心......不是。
司家千岁能探他人命格,预知未来,这并不是导致他们短寿的原因,这事,稍微有点道行的算命先生便能做到。
真正让他们短寿的,是他们的另一个能力,逆天改时,以命换命。
他们可以在预知到未来的情况下,改变他人的命运,而算命先生最多说一句:‘这是天命’,随后便让算命的人接受命运的安排,安心在家等死。
以命换命,以他的死换别人的活。
这看来高尚,但却是司家千岁一辈子无法逃脱的枷锁。
他们无法陪伴心爱之人至白首,无法笑看儿孙尽孝,无法胆怯脱逃。
明明历代千岁的生命都终结在青春年少时,但却少有人意识到他们是风华正茂的少年,似乎从他们出生起,他们就必须背负常人所无法接受的重担,同时也不被划在正常人的范畴,他们是怪物,天生如此。
感受着体内剧烈的疼痛,司瑜川却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他只是伴着晚风,消失于这空旷的悬崖底部。
......
“救命!救命!我......”沉白姳恢复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自己的脖子求救,但是等她往自己的脖子那儿一摸,她才发现陈锦掐着她的手不见了。
“我刚刚......不是被陈锦掐着脖子吗?”
难道是她在做梦,可是这梦未免也太过真实......
“唔,白姳?”莲衍从大石上悠悠转醒,她摸了摸自己有些疼的后脑勺,然后朝着她面前的沉白姳,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啊,长老,您醒了啊!”沉白姳三步并作两步,朝她跑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莲衍从石头上站起,疑惑地看向四周,“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沉白姳:“长老,您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莲衍摇摇头,“我只记得我被人用力地打了一下后脑勺,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便已经在这里了。”
估计是陈锦打的,沉白姳心想。
“既然您没事,咱们先回去和明渊长老汇合,看看他们可有什么发现。”
“好。”
回去的路上,沉白姳惊讶地发现,她来的路上那些死的死,枯的枯的树木,此刻却都长出了繁密的树叶,完全没了之前的颓丧感。
“这到底是......”她不由得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想必是明渊已经收服了那怨鬼,所以这里的树木才会恢复。”莲衍给了一个她认为最合理的解释。
等两人回到陈家村的村口后,司明渊等人都在,但他们面上的神情都很凝重。
莲衍打破寂静:“发生什么了?”
司明渊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陈福的尸体,“刚才起,他嘴里就一直念着什么‘锦儿,是爹对不起你,是爹和乡亲们不该被财迷了眼’,念了几遍后,他就拿出藏在怀里的菜刀,跟疯了般抹了自己的脖子,我也不明白为何。”
“但这陈家村的怨气,确实是消散了不错,”莲衍皱眉,“这怨气来的古怪,散的也古怪。”
司明渊轻叹了一口气,“回宗门吧,我知道有谁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