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女眷凑热闹说:“这还不简单,肯定是江城这里的水土好,没有京城那样凛冽的风沙,这时间长了肤色白了就好看了。”
刚才那女眷摇头说:“这话不对,要说这里的水土好,那怎么只有魏夫人和白夫人越来越年轻,咱们几个还是老皮咔嚓的呢?也不知道两位夫人是怎么保养的,不知道能不能把秘诀也和我们说说?”
龙氏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有些飘飘然了,闻言笑道:“哪有什么秘诀啊,还不就是和你们一样过日子吗?”
梅氏却在一旁笑道:“嫂子真是健忘!怎的没有秘诀了?”
说着,她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盒来:“秘诀就是这个,我们都是用了温大小姐杂货铺里的雪花膏后皮肤才越来越好的。”
一个女眷笑道:“原来是这个啊!说实话这个当初大小姐也送过我们一人两盒,是挺好用的。我用完之后,还想着再去买一盒用来着。结果一问价格被吓了一跳,这样的一盒子的面脂竟然要六两六钱银子!还只能用一个月,我就没舍得买。另外买了四两钱银子一盒的那个,那个比较便宜一些量还大,能用两个月呢,实惠一些!”
梅氏嗤笑:“你呀!真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不就一个月六两银子吗?咱们在座的几位谁家拿不起?你不花自会有人替你花!虽说爷们在外头挣钱不容易,但是搁不住这江城的花雨巷招男人喜欢啊!咱们在家里为了十两八两的脂粉钱死命的节省,家里的爷们儿可不领咱们这个情,到头来还会嫌弃咱们人老珠黄!而且他们去一趟花雨巷最少也要几十两银子呢,咱们这般费尽心机省的一星半点还不够他们挥霍的一个零头!所以啊,该花就花,千万别替他省钱!”
梅氏一番话令在座的女眷都陷入了沉思,就连另一桌的暮云听了也忍不住点头。只是有附和的,自然也有反对的,其中一个女眷许是被触动了心事,忍不住说了:“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我们家男人十天半个月的不着家,我就是打扮得再光鲜,没人看也是白搭呀!”
说话的是个年轻媳妇儿童氏,梅氏和她还算相熟,见她这样,连忙劝道:“行了,我不过是随意说说玩笑罢了,值得你这样!”
接着梅氏又低声说道:“你快点把眼泪收回去罢,你也不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就在这里哭开了!”
坐在童氏旁边的几个女眷也跟着劝慰,这不劝还好,一劝之下,童氏想到自己的委屈,就哭的更厉害了。她虽然努力想收回眼泪,可是那泪珠子压根就不听使唤,嘀哩咕噜的往下滚,她能有什么办法?
看见童氏这幅情形,梅氏有些颇为不知所措。她素日知道童氏过得不如意,生怕她这会儿再惹怒了暮云,回家指定没有好果子吃。于是拼命的拿帕子帮童氏擦眼泪,没一会两人的帕子都给湿透了。
梅氏刚要再找自己丫鬟拿块帕子,只见一只纤纤玉手伸了过来,同时递过来一方洁白的丝帕。童氏一边伤心一边恼怒自己不争气,突然一丛精致的兰花绣帕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循着帕子抬起头,只见站在眼前的不是旁人,正是这次宴会的女主人。
童氏心中更加羞愧,连忙站起身行礼:“奴家失态了,扰了夫人的生辰宴,真是不该!请夫人责罚!”
暮云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拿帕子擦掉她眼角残留的泪珠儿,轻声说道:“老话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这话原本就没有错。只是咱们往往都被局限了,有谁规定悦己者就一定是男人呢?咱们女子在这世间本就比男子活得更加不容易,如果没有别人取悦自己,那就自己取悦自己!而且谁规定咱们女人就非要打扮给男人看了?咱们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的,自己高兴就好。”
说着,暮云伸手向银柳说道:“把你的梳妆镜拿过来。”
银柳闻言连忙从自己随身的荷包里拿出镜子递到暮云的手上,暮云把镜子放到童氏面前,轻声细语的说:“记住你现在的样子。”
童氏还是第一次用这样清楚的水银镜,只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鼻子都哭的红红的,发髻也有些散乱,自己都觉得有些看不下去,忙撇开了头。
因着她觉得自己坏了暮云的生日宴,张着嘴看向暮云,眼底盛满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