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逢知楼分号是城里最风雅的一家酒楼,也是除了几家老字号之外目前生意最好的一家酒楼。阮绵绵虽然是第一次亲自视察,但她却对这里的环境十分满意。
“周管事,真是辛苦你了。”她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中年男子说着。
那个被唤作周管事的男子,虽然在第一眼见到阮绵绵时有些惊讶的神色,但行为却是十分恭敬的。
“不辛苦,不辛苦,承蒙大小姐信任,不让我也没机会管这么大的酒楼。”
“周管事谦虚了,关伯是我府上的老人,看着我从小长大的,当时我打算在京州开分号,却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他既然推荐早些年搬迁到京州的你,一是相信周管事你的能力,另一方面就是处于对周管事你的信任。所以,你不必太过拘束,酒楼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我说,或是需要我帮你做什么?”阮绵绵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间分号,酒楼装饰及周围环境,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可又说不上来。
“多谢大小姐!”
“嗯,过会你把这几个月的账薄搬到楼上我看一下,这边的收支还可以嘛?周管事可记下了什么时间段的客人最多吗?”
“好的,大小姐。”周管事停顿了一会儿,似在思考,然后才继续答道:“这间逢知楼自此开业开始,收支状况一直很好,每日均盈余充足。其实逢知楼每日客人都多,经常都是客人排着队等着,真不好说什么时候人最多。”
“那就好,周管事。你去拿账簿,我看一下,另外叫一个堂上跑腿勤快的小厮进来。”他说的大致和阮绵绵所想差不多,听完周管事的回答后,她现在倒不太担心逢知楼是否有稳定的客流量了。她担心京州的饮食与瑞州那边不太相同,那原先逢知楼里的主打菜色可能在京州就不能这么做了。
没一会儿,一名穿着逢知楼统一的服装的小厮就进来了。
“大小姐……好。”
小厮看上去并没有比自己大上几岁的样子,一张干净的脸,他眼神之中还有一分青涩。
他一抬眼就看着娉婷而立的阮绵绵,当视线移到她那张美艳绝色的脸上时,他那张白净的脸上倏地涨红,赶忙低下头。
阮绵绵似乎已经渐渐地习惯了他们在看到自己的容貌时的那副惊为天人的模样,“你叫什么名字,在逢知楼里干了多久?”
他低着头,声音中透着一股清淡,不急不缓地说道:“我叫……祁三。大小姐,在逢知楼有几个月了。”
“祁三?你在家中排行老三吗?”阮绵绵不由地皱了皱眉头,这古人取名真的还挺简单随意的,生得多就往上加数字好了,也省了取名的烦恼,不过这也仅限穷苦人家。
“是的,大小姐。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不过……之前家乡闹饥荒,爹娘与大哥、二哥都……不在了。”说道这时,他的声音并没有发生变化,只是语气微微地轻了一下,随后又很快恢复得了正常。
“你今年多大了?”阮绵绵看着眼前谈论自己身世时依然面无波澜的少年,心中不由一晃,不知道他是因苦难所以磨平了他的悲愤,还是他早就习惯了命运的不公。
“过了年刚满十六。”祁三看着坐在他面前的那个少女,明明看着比自己还小,却有一股强大的气场,她那清澈的眸子仿佛可以看见自己的心底,每一个眼神都能洞悉自己的所想,让他不敢有一丝的松懈。
“你在逢知楼这么长时间,你知道平日来酒楼的客人,经常会点的菜哪些,哪些菜是他们很少点的,或是从来没点过的?你都说来给我听听。”
“是,大小姐。”他想了一会,一道一道菜说了出来,从点的最多的菜色开始,一直说道平时没什么人会点的那些菜,说到最后他还随便讲了他印象里京州的一些饮食习惯。
阮绵绵听完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还仔细地把他说的那些都用纸笔记录了下来。
少年看着她一手漂亮工整的字,发光的眼神里带着一份十分明显地羡慕与渴望。
“你可认得字?”阮绵绵问道。
祁三随之眼神一黯,摇了摇头,答道:“大小姐,识不得几个,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阮绵绵看着他,将一旁的纸笔放到自己面前,提笔用娟秀的字体写下两个字。“这是你的名字,你看看认得吗?”
少年探过头,只见那张上好的纸张上写着娟秀的两个字,祁……三?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那第二个字,用手指着,小声地问道:“这……这是……我的名字吗?这个字……它不像是‘三’……”
阮绵绵闻言莞尔一笑,少年呆呆地她看着呼吸都慢了一拍。
“这个字念‘山’,把‘三’放平了,加一横就变成了这个‘山’。这是大山、高山的山,相信你以后会变得更加坚强,更加可靠。这样就算你的家人不在,也会感到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