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1 / 2)

他对她说:“原本,这就是我妈妈买给我妹妹的礼物。”

岑然愣了一下。因为据她了解秦佑并没有亲妹妹,他的母亲在他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可是怎么会……嗯?他说的是“原本”?所以也许,他的母亲买了这个小音乐盒,可是却没能活到她的小女儿——也就是秦佑的妹妹降生那一刻。

岑然没有想到自己竟无意间触碰到了他的伤疤,有些愧疚地说:“对、对不起……”

“没什么,很多年了。”

秦佑并没有电视剧里的角色一样,因为某件物品被揭开了尘封的往事之后开始陷入回忆,然后给对面的人讲诉起他的故事。他只是静静走到了钢琴前,掀开琴盖,抚摸着琴键对岑然说:“只是偶尔,还会想起。”

言外之意,她不必将他当作那样矫情的人。

岑然听懂了他话语中的含义,她手里抱着音乐盒,拧了一下转轴,小美人鱼动了起来,发出清脆的音乐声。

“这支曲子很好听。”

“嗯。”

“哥哥……会弹这首么?”

“会。”

小美人鱼的音乐声停下了,房间中一下子安静起来。岑然看着音乐盒又看着钢琴,对秦佑说:“好想听钢琴弹奏出的这首曲子,一定更好听吧。”

秦佑在钢琴前的椅子上坐下,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把灯关上。”

“……诶?”

岑然有些疑惑,却还是走到房间门口,关上了灯。而在整间屋子陷入黑暗的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他此举的意义。

她看着窗外——是那一片洒着星光的海,在岑然第一次来到这栋别墅时她曾为之惊叹,而这个角度比从岑然房间看过去的角度还要漂亮,因为可以看到更远的天空和海岸线。粼粼的海波反射着星空与月色交织的倒影,宛如一道美丽的极光在夜色中蔓延。

“我有时喜欢一个人在黑夜中,看着窗外的星辰和月光,弹奏那个音乐盒中的曲子。”

话音未落,钢琴声响了起来。那是一首属于深夜的曲子,静谧,温柔,仿佛每一个音符都在随着他修长的手指而呼吸。那是岑然此生中听过的最美的琴声,却也是最痛的琴声,包裹着缠绵的思念与酸楚,却又将它固执地深藏。

而此时此刻,她不会忘记他是在为她而弹奏这首曲子。

岑然不由自主地走到他身后,秦佑能感觉到她的靠近,于是琴声停了。身后的小姑娘将软软的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把音乐盒送给我,以后……以后我来当你的妹妹,然后,哥哥就再也不会孤单了。”

第06章 (新)

晚上岑然抱着音乐盒回到房间,沐浴洗漱之后爬上了床。她将音乐盒放在床头柜上,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转轴,于是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刚刚她还在哥哥的房间里听他用钢琴弹奏了这首曲子。

其实,她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可是他却只是淡淡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对她说:“谢谢你。还有,谢谢你的草莓派。”

他大概觉得那只是小孩子的玩笑之言,算不得数。或者更确切说,这是因为自己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小孩子。

啊,小孩子小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此时此刻岑然经历着每一个小孩子都要经历的一个心路历程:好想变成大人、好想脱离大人们对自己固有的“幼稚”印象,证明自己真的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会独立思考的人”。

第二天岑然照常去学校上课,在国内圣诞节并不是传统节日所以没有假期,学校里的一切都照常进行。秦佑的假期有两周,不过因为他回国的机会不多,所以他一回国,几乎每天都有朋友拉他出去聚会。自那天晚上之后,岑然几乎没再见过他。而等她快要放假的时候,他那边已经快开学了。

秦佑走的那一天正好赶上岑然的学校搞期末联欢会,等她回到别墅的时候他已经登上了飞机,离开了国土。那天晚上秦建也不在家,晚上岑文华和岑然两个人吃完饭的时候岑文华突然问她:“然然,秦佑没欺负你吧?”

“没有啊,哥哥是很好的人,哥哥弹琴也很好听呢。”

“他没为难你就好。”岑文华一边拨弄着盘子里的意面一边想着,虽然她清楚地知道秦佑不喜欢自己,也并没有从心底里接受自己取代了他妈妈的位置,但是应该也总不至于和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过不去。之前她有些太多虑了,总担心他会把对自己的恨意转嫁到女儿身上。

“对了妈妈,今天老师说我们学校有一个出国交流项目。”

“出国项目?”

“嗯,第四个学期出国,老师让我们有意向的同学现在就报名。”

“有什么要求吗?”

在岑文华的印象中,这样的机会往往属于学校中最优秀的那一批人,大概要分数或者名次达到多少,或者有其他活动的获奖加分。

岑然想了想,略微沉思后说道:“没说具体要求,只说报名的同学到时候交费用。”

听到这里岑文华才恍然大悟,她终究还是忘记跳出自己之前的“阶级思维”,她忘了女儿现在所就读的学校是一个什么性质的学校,而她的圈子里又都是些什么样的同龄人。

“你想出国吗?”

“我还没想好。”岑然放下手中的筷子,“我同桌说她不想出去,不想离开家。”

“你要是只想出国看看,我们可以假期出去旅游。出国学习的话,以后的机会也还多。”

岑文华觉得然然现在还是太小,自己出国学习她担心她照顾不好自己,最起码还是等到她再大一点的时候再考虑。岑然也十分听话,乖巧地点点头。

晚上岑文华给秦建打电话,她提到了这件事。电话另一边秦建听罢,思考了片刻对岑文华说:“可以再等等,不过在上大学之前,我还是建议送然然出国读书一段时间,哪怕只是一个学期。”

“国外的教育比国内要好?”

“与这无关。”秦建那边是白天,声音有些嘈杂:“出国是有必要的,不是因为国外更好,而是因为她必须要开阔自己的视野,去看到外面的人和事,拓展自己的眼界。这对孩子的成长而言,非常重要。”

“嗯,那等她读高中的时候,如果还有这样的机会,便让她出去吧。”岑文华说着,也算了算时间:“到那时候然然也差不多是大姑娘了,能够自己照顾自己。”

“嗯。我这边一会儿要开会,先挂了。”

“好,你忙。”

时间一晃就到了寒假,寒假期间岑然并没有一直宅在家里,她报了绘画和舞蹈的兴趣班,虽然只是浅尝辄止地学一些入门的东西,以后也并不以此为专业,但这个过程让她感觉很充实。在假期结束之前,岑然给岑文华画了一幅肖像画,这幅画后来被岑文华找人装裱了起来,挂在了她的化妆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