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说得句句在理,可萧家大郎的病,只怕……”她破着嗓子漏风似的笑,“九姑娘是犯了错,但天寡之命,这楚州地界上,却独她一分。真真的,基本嫁一个死一个。”
墨九:“……”
这到底在拆谁的台?
如花婆并不觉得失言,手绢娇媚地拍拍嘴巴,“瞧我这张破嘴,总是这样实诚……郎君是京里做大官的人,得仰天颜,见闻广阔,可有见过九姑娘这样的天寡?容听老婆子一言,这姑娘啊与你家大郎最合不过了……”
她试图游说,可萧乾却不耐烦起身。
“彩礼,酬金,双倍退还。”
就这样被退货了,还要赔偿损失,除了墨九自己,每个人脸上都如丧考妣。寡妇的名声本就不好了,如今再雪上加霜,可如何是好?
如花婆煮熟的鸭子飞了,不由呜呜哭起,那撒泼的样子,就差上去撸人的袖管儿了,“九姑娘是老婆子看着长大的,她爹死得早,她娘饥荒不饱地把她拉扯大,现下又染了重病,郎君这样一逼,不是断了她们家的活路吗?”
沈来福也跟着伏低做小。
“亲家小郎,您行行好,宽容宽容……”
乌央乌央的哭声,让成了滞销货的墨九有些烦躁。但她地盘还没有踩熟,好多事也不知因由,并未贸然吭声。不过,她绝没有想到,几个人一哭闹,那姓萧的却停住了脚步。
“要入萧家的门,也不是不可以,但劳烦再给小姐添一份厚重的嫁妆。”
沈来福面色一变,“亲家小郎,我们家属实不宽裕……”
萧乾缓缓回头,像是笑了,“墨夫人自然拿得出。”
墨九一悚,不由抬头看向他寡淡无情的脸。
这个人非得在鸡爪子上刮油,当真只是为了银子?
她眼刀子不停剜他,萧乾却不给她一丝眼风。
“盱眙驿站,萧某会等到明日申时。”
说罢他步履生风,径直离去,旺财“嗷呜”一声,屁颠颠跟在他后面。一人一狗,一个冷漠,一个热情,那半是晴天半是雨的失调画面,终于唤出了墨九深埋心底那一万头狂奔的恶魔——草泥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