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打湿了被角,毕夏死死的咬着被,是因为肝癌太疼了吧!一定是的!
第2章 嫁给我吧
当晚班护士清晨来查房的时候,毕夏才昏昏沉沉的有点要睡着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疼昏了,还是真的太累了。虽然听到护士进来了,埃床在问话。她也没有睁开眼睛。她听到妈妈从陪护床上起来,小心翼翼的把床叠好,生怕声音大了会吵醒她。
护士问她妈妈:“三床昨天晚上怎么样,又疼了吗?”妈妈回答道:“前半夜还行,后半夜翻来覆去的折腾。但这孩子怕影响别人,就自己忍着,一声没叫……我也没敢起来,怕她多想……”
说到这里,毕夏听见妈妈的声音有点哽咽,原来,她以为她不叫,妈妈就能睡个好觉,没想到妈妈其实跟她一样,一夜都睡的不踏实啊。
毕夏躲在被里,眼泪又扑簌簌的往下掉。她这一辈子啊,对得起天对得起地,最对不起的可能就是自己和父母了。
和沈丁分手以后,原本就独立好胜的她更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没白天没黑夜的加班,半夜半夜的出现场,做数据。遇到应酬,仗着自己酒量大,一斤一斤的喝。
她父母都是大国企的财务人员,她出生在国家计划生育最彻底的省份,从小她的认知就是,女人并不比男人差什么,男人能做到的,女人都能做到。
就这样,在和沈丁分手的第三年,她得到了一个升职的机会。待遇翻了一倍,工作量也加大了不止一倍。
毕夏玩命的工作,她希望手里所有的工作都能按计划执行,她希望她所有接手的事情都能做到完美。她不但这样要求自己,也这样要求别人。她不但这样要求自己的手下,也这样要求和她对接的每一个部门。
然后她就发现,她的职业生涯忽然止步于此了。之后的六年,她再没有升过职,每年的薪水只随着整体调控有所浮动。
她觉得是自己不够拼命,以前她只在业务上用功,现在她开始全面开花。不但玩命的工作,更是玩命的应酬。
然后最初,她开始牙龈没完没了的出血,她从小就有牙周炎,牙龈出血是常事,她并不在意。然后她开始没有食欲,身体消瘦的厉害,吃不了荤腥。后来发展到呕吐,再后来腹胀,疼痛,越来越重的疼痛。她想应该去看看,却一直没有时间,拖来拖去,最终因为肝昏迷被送进了医院—肝癌,一发现就已经肝内扩散了。
公司上级得到这个消息后,只用了两天就把她的助手提拔了上来顶替她。
助手用了一周的时间就全面接手了她的工作。领导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不用挂念公司,公司一切都在有序进行,让她安心养病。这些话在毕夏耳朵里听来就是:你放心的走吧,地球没了谁都照样转,不差你一个。
按照劳动法,公司当然是不能辞退她的,不过也没有了工资—每天都在请病假的人怎么会有工资呢?她有医保,虽然上了十年班,但存款却没有多少。随着上班,应酬的多了,礼尚往来多了,再加上要有一个合适的形象,每年总要添置点衣服包包什么的。算来算去,她账户里那点钱也就够治一年病的,然而,她却未必能活过一年。
父母要给她调一个单间病房,毕夏死活不同意。她留着眼泪说:“让我在这里吧,虽然这里人多不方便,可是,好歹我还能见到人气。如果在单间,我真的会觉得自己只有等死了。”父母遂了她的意。
十年青春换来的,是一场疾病耗尽存款,和父母注定无法安宁的晚年。
护士掀开她的被子,在她腹水隆起的肚子上按了按。转头对她母亲说道:“一会儿大夫来了,让大夫看看,我觉得今天可能还要抽腹水,你们早点准备。”
母亲答应一声,护士就走了。一病房的癌症患者,护士早已经把同情都隐藏的完全看不到了。
第二天,抽完腹水的毕夏,觉得身体舒服多了,她看着窗外明媚的多的阳光,对她妈说道:“妈,我想出去走走。”
夏母怔了怔,随后说道:“好,我问问医生,没问题就带你去晒晒太阳。”
医生没问题,对于她这样的病患来说,想干的什么就干点什么,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是最好的医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