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赌咒发誓:上到祖宗八代、下到子子孙孙,连他自己都没放过。他反复强调自己要有心害人,就不会拿自己的饭盒也盛汤了。要不是有售票员跑短程回来就又呕又吐地发病了,他给自己盛的那半饭盒鸡蛋汤就进嘴了。
与他同时在厨房的几个人都证实了这件事儿。这打更的老头还要负责烧水。大冬天的,有的车发动不起来,需要热水的。他得等所有的车发出去了,他和调度员、保全维修人员才能吃早饭。
最后总算是有了让人安心的结论:不是蓄意投毒,整个事件属于误食。
调度员哭得要晕倒了。主任要退休了,她代理整个站场的工作。这一上午投诉电话就没停过,所有轮到休息的售票员,都被总公司派过来增援。但是今早差不多停了一路公交线路,各站场有评比的……
奖金肯定是没有了。
代理能不能转正,非常玄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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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敏在急诊办公室里补完早晨的那些手术记录,她还要时刻留心急诊室走廊的动静。她和李主任一直等到了十点钟,院办给所有在急诊室待命的大夫和护士发通知:下夜班的可以回去休息了;在病房上白班的都立即返回各自的工作岗位。
李敏返回十二楼,小翟告诉她石主任带人去做手术了。李主任疲倦至极,在往手术室打过电话问到护士长、得知手术顺利后,即换了衣服回家去休息了。而陈文强根本没有回科里,他作为医疗院长,后续的治疗都压在他肩上呢。
可摆在陈文强和省院面前的难题是:没有接诊过□□中毒病例。紧急向医大附院求助,医大附院也没有接诊过类似病例。
于是在上级部门的要求下,省城一大批的内科专家火速集中到省院,经过一下午的讨论,最后在傍晚时给出了会诊意见:“对症治疗。”
别无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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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李敏按着原计划给这批轮转过来实习外科和儿科的实习生讲课。有了上批实习生的经验,这次就从容了很多。
三十二个实习生挤在主任办公室里,看着李敏在小黑板上画大脑的血流灌注图。今天的主题就是幕上动脉。
李敏把这些动脉用红色粉笔画出来走行后,细致地讲解分支。最后强调道:“这些动脉起源与大脑中央部的深处,近端主干很难到达,一旦近端主干出事儿,往往也救治不及。我们能处理的只有这些动脉分支的终末端,且只有外侧凸面的小终末支容易暴露。但即便这样的小分支也经常隐在脑沟里,而不是暴露在脑回的表面。”
“所以,开颅手术的切口不像普外科那些切口基本是固定的。我们神经外科的切口,通常以最接近病变部位、对脑组织损伤最小为原则选择。但实际上每一种手术入路,都是根据受累动脉段的解剖来制定的。所以,同学们要在牢记大脑血供的基础上,去记一些常见的血管瘤的开颅径路。”
“换句话说,你们以后有机会上开颅手术的时候,要知道为什么选这样的径路进入大脑而不选那样的。我的习惯有些同学知道,基本会在上台前考问解剖。如果解剖不过关,上去了也是卖呆儿,还不如自己在台下练打结、剪线了。”
有关李敏的事儿,这批实习生来之前都听邱处长讲过。“你们要是行,要是基本操作过关了,省院是不拘一格使用人才的单位,每年都有破格晋职称的人。你们别看李敏是医大毕业的就怎么样了,你们经过五年,把书本之事都学透透的了,站在医大的好学生跟前也不用打怵。”
这批实习生是被邱处长打满鸡血送来的,可是三周的实习下来,除了十一楼、十二楼的学生有跟李敏轮流上过一两次手术,其他人始终处于她也没什么的状态中。即便是李敏带着的那个实习生,还有归李敏代管的陈文强的那个实习生,俩人对李敏的了解也不多。
但这些人普遍都认为每天两次的查房,把十一楼十二楼这百来名患者,重要的、有代表性的都能讲得头头是道,他们经过了内科、妇产科的实习,还是很佩服这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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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强满脸疲惫地回到十二楼,明天的择期手术他还要过来看看才能放心。等他在值班室没能找到人,回到主任办公室却见李敏在讲课,猛然想起来上周末通知了实习生今天上课。
他一拍脑门,都是这个中毒事件给闹的!居然忘记了这么大的事情。但他看到黑板上李敏画的、关于大脑血供的简图,知道李敏已经替自己把此次课上完了。
实习生散去,陈文强问李敏:“明天的择期手术有什么特殊变化吗?”
“没有。一小时前我去看了患者,一切都很正常。就是他那个住院押金交的有点少,护士长再去补交3千块。今天早晨有催他家,但是晚上下班前仍旧没有去补交。”
“那肯定是不够的。我过去问问。”陈文强立即严肃起来。
如今不是自己做科室副主任,可以不管患者住院押金等杂事、只专心临川医疗的时候了。去年年底的医药费欠款单,让还欠着银行贷款、每天要还利息的省院领导不得不重视欠款。
救死扶伤,是医院应该做的。但是这欠款呢?该怎么处理?有编制的医护人员,连着几年工资都不是全额拨款下来了;没编制的人员,更是要医院自筹资金发工资。建内科住院中心大楼、进ct、进磁共振等必须的医疗设备,上级批准了,但也要自筹资金……
所以,非急诊救命时候的患者,医院同意规定不能再出现欠款了。不然科主任、护士长、经治大夫分摊。
这决定传达下来后,非临床工作的人大声叫好:总不能你们临床的行人缘了,最后要我们跟着你们一起填窟窿。这钱,可是要省院从纯利润里填补过去的。
累计几十万了呢。
陈文强作为负责医疗的院长,他常年在临床第一线与患者打交道。这个决定他开始是不同意的。但他最后还是痛苦地举手赞成了。
他身上现在不仅肩负了医疗安全、还肩负了医药资金周转、银行贷款、全体职工工资和福利的压力。
这些是大方面的。
至于小方面的原因,在李敏上次开玩笑地提起神经外科副主任的事儿,陈文强就一直在考虑到神经外科“被迫”分科出去的可能。
他开始留意这些住院押金等费用的问题。全推给护士长吕青,他觉得心里不落底的。而且分科是不是要带走吕青,他更没有考虑好。
李敏把小黑板擦干净,提起小黑板说:“老师,你等我把这黑板送回去跟你一块儿过去吧。”
“好。”陈文强答应了一声,掏出一根红塔山抽起来。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到他这里便是红塔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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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谢珊芊值夜班。大概是才独立值班不久和第一次带学生的缘故,小姑娘一张俏脸绷得紧紧的,看着好像是大了几岁。只在见到李敏时,略微露出点儿往昔的、轻松的笑容。
“李大夫,陈院长刚才找你呢。”
“嗯,他过去主任办公室了。你夜班?” “”
“是啊。”
“今晚帮我留心一下明天择期手术的患者。”
“好啊。不过我跟你说石主任他们那个上周五手术的停药了。”
“嗯?为什么?那个我记得那个是肺脓肿切开引流的。”
“护士长说昨天的药费咱们科里就给他垫了,今天的再垫不起了,他账上的钱不够了,他的药取不出来。”
每周五是取三天的药量,可能因为那个患者是在周五手术,手术费用等没及时算清,住院押金不够也就那么混过去了。
但是今天再取药时,护士长就是想帮他也没办法。
没钱住院处划不了帐就不会给盖章、没盖章的处方单拿去药局,药局也没法发药啊。
“那可就麻烦了。”李敏对这样的事儿也一筹莫展。虽然这些都是属于主任和护士长的,但是谢珊芊说了自己还是要给予足够的回应。
她问谢珊芊:“石主任怎么说?”
“石主任跟患者交代了,不行就明天早晨出院吧。躺在医院里也没有用。医院的药也是从医药公司买的,不给够钱医药公司也不给药啊。”
“那这事儿就等主任和护士长处理了。”李敏洗赶净手上的粉笔灰,掏出擦手油仔细抹手。给陈文强留够抽一支烟的时间了,自己得回去了。
“那患者的媳妇跟护士长哭呢。还说医院怎么能见死不救?!”谢珊芊又补充了一句。
李敏把指甲也抹上手霜,咧嘴笑笑说:“这是准备玩赖啦。我去看看明天手术的那个,护士长说他费用也交的不足呢。”
病房的患者就是这样,有一个不缴足住院押金的,很快就会影响到同期住院的其他患者。但是这种时候,不停药那就得有人掏钱包、给那患者去补交住院费。
别无其他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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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学名称四亚甲基二砜四胺。□□以原形从尿和粪便中排泄,代谢缓慢,可致二次□□中毒,毒力极强。对人的致死剂量为5~10毫克。中毒后数分钟至半小时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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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药是1949年德国研发出来,其毒性极大,动物食入后,毒物未入胃便发作,每1000克体重使用0.2毫克,几分钟即可死亡,其毒性甚至比□□还要大100倍。由于其化学结构非常稳定,不易降解,可造成二次、三次中毒,故而世界上从未正式将其作为商品灭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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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由辽宁的化工厂做起,而生产最多的则在安徽、河南。成本不到1000元的1公斤原药,制成老鼠药之后,可以卖到10多万元。
□□的危害终于因1991年沈阳发生的重大中毒案引起了政府的重视。
据涉及“邱氏鼠药案”的五位科学家之一的赵桂芝回忆,当时七到八名售票员误食含有□□的鸡蛋汤,生命垂危。当天新闻联播紧急停播,临时插播此事,呼吁全国支持。而经化工部调查发现是辽宁省沈阳市的化工研究所下某公司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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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症状有恶心、呕吐及腹泻等,继之出现头痛、头昏、眩晕、软弱无力。
中毒的重要特征为视力紊乱:复视、斜视、瞳孔散大、视力模糊,同时伴有眼球震颤。
严重病人有吞噬、咀嚼、语言、呼吸等困难,排痰及抬头困难,共济失调等,神志清楚。
症状继续发展则出现进行性呼吸困难,全身肌肉松弛性麻痹。继则脉搏加快,血压下降,短时间抽搐,意识丧失,最终因呼吸衰竭、心力衰竭或继发肺炎等而死亡。
“□□的最主要缺点是:毒力过强,作用很快,容易被人畜误食,危险性较大。即使有解毒药,往往来不及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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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12月9日,福建一村民因食用被□□污染过的土壤种出的蔬菜,造成1人死亡、5人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