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可能了?她没了一条腿,我没的是我女儿一条命,难道这还不够吗?”
他站起,忍无可忍的叫了一句。
“不够。”
门外,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是祖母来了,手上还拄着拐杖,眼神一改平常时候的慈善,而显得威严凌利:
“知恩要图报。龚家两代人都对我们顾家有恩,这一次因为佟蕾闹成这样,你怎么能再念着那个心狠手辣的丫头?老四,好马不吃回头草。”
顾惟不说话,以前觉得奶奶温慈可亲,现在,他发现顾家最最可怕的人就是她。
她能不动声色的把一切捏在手上,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能调动外头的人为她所用。
“妈,您看,佟辰两家一联姻,佟家恐怕是垮不了。”
彭玉眉头皱着。
“所以,顾家人必须团结一心。再不能起内讧了。老四,明天你哪儿也不准去,我约了小了一家,一起商量一下婚期吧!早点结婚,早点定的。省得你吃着锅里的,惦着碗里的……做男人,就是行事果断,最忌讳的就是拖泥带水!”
祖母一句话,令顾惟皱眉。
不,他不会娶小了。
那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顾龚两家的婚事,绝不能谈成!
晚上九点,平京大酒店十二楼至尊厅,辰况坐在那里等顾惟来。
准时准点,顾惟敲响门,出现在辰况面前。
厅内,只有两个男人,他们的手下都留在外头。
此刻,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顾惟审视这个男人。
今天,他穿的不是军装,而是一件深黑的手工西服,挺刮,没有半个褶皱,未打领带,正在喝咖啡,坐姿看似闲适,可让外人看在眼里,总透着一股子让人紧张的气势。
顾惟冲他笑笑:辰家的太子爷,穿军装威武霸气,穿西装彰显尊贵之气,身上散发的气场,一般人撑不起,让人不可忽视。
辰况放下了杯子,也打量起顾惟。
年轻,有手段,一张笑脸,善于结交朋友。
二十六岁的顾惟虽然工作才三年,但他的魄力有目共睹,他的投资眼光更是独到。国外三年,他一边读书,一边创业,在外头积累了不小的名气。谁提起顾家这位四少,都会翘起拇指赞一声,后生可畏。
据辰况所知,顾惟和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四海帮的老当家的关系密切。
四海帮的现任当家很神秘,那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独和顾惟见过几面。
那一回佟蕾被毒贩劫持,顾惟就曾向四海帮借人,这才在特警赶到之前,把佟蕾给救了出来。
“打开天窗说亮话!”
顾惟靠在那里笑白牙,首先打破沉默:
“要怎样,你才肯放掉蕾蕾?辰况,你和佟庭烽关系那么好,怎么也尽做小人行径?你应该明白,你和蕾蕾根本就不配。你大她这么多,曾经还过动大刀,像你这种人,活不到六十身体恐怕就会败光,到时你让蕾蕾给你端屎端尿是不是?如果你真心想让蕾蕾有好日子过,那你能不能别这么缺德?”
说话,真毒!
而这也正是辰况心头最最受不了的地方,十四岁的年纪之差,太让他望而怯步。
在决定走这步棋时,他也有过迟疑。
迟疑来迟疑去,最后还是决定亲手摘了这朵花。
“辰况,你真的真的太老了。女人四十如狼似虎,到时,你凭什么让蕾蕾委委屈屈的守着你这一把老骨头……”
这句话里的影射之意,更让辰况皱眉。
他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脸孔上平静无波,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深沉,而不可琢磨:
他开口:
“你现在这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话?”
顾惟一下语塞。
他的确没有什么立场。
“如果你是蕾蕾她哥,也许我还会有点心理压力,可惜你只是被蕾蕾一脚踹掉的无良前夫,请问,你端着架子在我面前说教,配么?”
最后两字,沉沉之间嘲讽意味十足。
顾惟自知自己所作所为,是有理亏的地方,但他也有他的无奈。他是一个骄傲的男人,自不会用这些无奈去说明什么。
现下,他只认定一件事:
“辰况,蕾蕾不爱你!”
语气完全是肯定的。
辰况面不改色,淡淡反问,继而说道:
“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让她来爱我!”
顾惟却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你这是自欺欺人,她对你只有害怕!”
言下之意是说,她不可能爱上你。
“你又不是蕾蕾,有什么资格替她代言?每对夫妻都会有属于自己独有的相处之道,请问,你凭什么在这里自以为是的妄加评断?顾惟,你应该明白,这世上最不能揣测的就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