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辰况通常会忙着他今天必须要处理的事,她看外头的风景。
有时,会和她说会儿话,尽可能的问她一些学业上的事。两个人都在很上心的交流生活。
有时,他们干脆什么也不做,他会搂着她,让她靠着他,小小休息一下,短暂的车上几十分钟,只是相互依偎。
就像尘世间那些老夫老妻,当爱情失去它的热度,人们用来维护简单生活的法码,就是寻寻常常的相濡以沫。
这样的生活,绝对没有新婚该有的热情,但,她还是满适应的。
独处时,她不会戴上那副丑八怪眼镜。
对,去上课,她会戴眼镜。
第一次,佟蕾搭车时,辰况瞧见她那一副打扮,瞅了好半天,指着她那副眼镜:
“从哪淘来这么一副?”
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他觉得丑。
这眼镜也的确将她丑化了。
“平光镜,网上淘的。我这么一戴,就没有人认得出我来了!”
她挺得意,还摆了一个。
“丑是丑了点,不过,很让我有安全感!”
这话让她一怔,问:
“怎么就能让你有安全感了?”
“打扮的仙女似的去学校,要是引来一大堆追求者,你老公我本来就忙的分身无术,到时只怕越发焦头烂额了。所以了,外头丑一点倒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以后,只要在我面前漂漂亮亮就好……”
他满意,揉她头。
那种举动,带着宠爱的味道。
她记得小时候,这人也爱揉她头的,那时,他给她留的印象是大哥哥的味道,现在呢,这种味道已经变味了。他会在揉完之后,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对的,他的吻,很频繁。
渐渐的,她已不再排斥,并且,还试着在接受。
夫妻之间,吻,是必须的,没有肢体亲密,就不算夫妻。
不过,现在,他们的肢体接触,并不深入。
最多就是深吻。
他很绅士的恪守着他们之前的约定,床第之间,偶有拥抱,但仅仅只是拥抱。
他很耐心的守着她,并不强求很快的进入事实婚姻。
这让她很安心。
对于辰况来说,第一次婚姻是非常失败的,那时,他所有的重心全在部队,几乎没有夫妻相处的经验,所谓婚姻,形同虚设。
这一次结婚,不同于头一次。
头一次,他排斥,这一次,他期待。
辰况小的时候,被严格栽培,过的是军事化的住宿生活,家里父母因为忙碌,他所得到的家庭温暖,并不多。所以,才养成了他一丝不苟,一切按章办事的脾的。生活是枯躁而单调的。
大学时候,当所有同龄人都在谈恋爱时,他依旧把所有心思放在学业上。
后来,他遇上了一个女孩,深爱上,并且,无比珍惜,可惜,这段爱情,最后以失败告终。
当爱情枯萎后,人生一下陷入暗无天日,那时,他无法适应心头的空洞,最后,强逼着自己重新回归到枯躁而单调的军旅生活中,不愿再关注其他。
对婚姻生活,没有半点向往的他,却在这种情况下,听凭父母之命,随意结下了那门婚事。
对于第一段婚姻,他没有用心,也不爱和苏贞相处。
结婚没多久,他就后悔了。
那时,他就觉得这段婚姻不该再继续下去。
无奈,一次酒会,他喝多,误事,造成了事实婚姻,造就了一个不该存在的孩子,最后。这孩子还被生了下来。
一个小生命,以及父母的坚持不同意离婚,致令这段婚姻又无比艰难的维持了那么几年。
可那几年,他和苏贞,几乎没有交集。
形如陌路的婚姻生活,是可悲的,孤寂的心,找不到一个可以得到藉慰的港湾,它在家之外的世界游荡,因为无处可依,工作成了唯一的寄托。渐渐地,家,这个概念,就越来越模糊。
人的年岁越长,对于虚幻的东西,越不迷恋。
人太过于理智,太过于清醒,就不会去追逐不切实际的事物。
如今,他已快到不惑之年,对于所谓爱情,不再抱期望,脚踏实地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是他的职责所在。
离婚后,他本不打算再结婚,可计划,永远只是计划,它跟不上实际情况的变化。
三十六岁,他再婚,一个小姑娘被允许闯进他的生活,共享他的床,他的卧室,他的书房,他的车子……占据他的意识,他的时间,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