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已是两天以后的事,那会儿,身边只有母亲。
医生说,只是头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产生脑震荡,才导致昏迷不醒,现在既已醒过来,那就没多大问题。
查完病房后,母亲和她说了很多话,其中一句是:
“谨之和子循刚刚有来过,因为这次恐怖袭击事件正在紧张的调查之中,所以都回去忙了。”
佟蕾一点也不惊讶,这两个人都是以事业为重的男人,要么不在其位,一日在那个位置,一日就停不下来,他们总有他们的责任。
“他……有没有事?”
佟蕾问,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两天,可对于她来说,仍然像刚刚发生的事一样,心里充满了惊惧感紧张感,一时难以从那个生死悬于一线的画面里回过神来。
“你说的是子循?”
“没事!好着呢!”
她沉默了一下,心脏跟着颤了颤,因为想到了另一个人:
“那,顾惟呢?”
何菊华望着,没有再说话。
她的心,跟着一紧:
“埋在里头了?”
“还没找着!”
那就是说,在劫难逃了。
她呆了好一会儿,心头压抑悲切的情绪,难以言表。
谁能想到,堂堂顾家四少,结果会是这样的。
她闭了眼,心是疼的。那些曾经耿耿于怀的仇恨,一下全都消散了……
人啊,有时看着很强大,可以主宰世界,但面对灾难时,他其实是无比脆弱而渺小的,轻易就能消失在这茫茫人海。
唯一幸庆的也许只有那么一件事了:
在生命最后一刻,仍有一个女人坚守在他身边,如此,哪怕死了,黄泉路上终还有伴吧……如果,这世上真有黄泉路的话……总归是不寂寞了。
而她,到底是爱他不够深,所以,在紧要关头,并不像祖英男那样不顾一切。
也是因为,她身边有辰况。
那个男人,霸道而又果断的将她从危险当中带了出来……要是没有他,她完全没有活命的机会……
她想着,闭上眼,思想在不断的翻腾,然后在痛苦的、复杂的、纠结的情绪中,被生理上的某种疲惫感拉着,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有点冷。
孤零零走在一片冰天雪地里,放眼望,没有城市,没有村落,没有人影,也没有太阳,到处都是一片死灰之色,她走得好累,好渴,好慌。
这时有个声音叫起了她的名字:
好像是辰况的声音。
她四处寻找,突然他一闪乍现,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拉了过去,摸着她的额头:
“怎么这么冷?来,抱抱……”
他抱住了她。
暖暖的热量从他身上源源不断的传过来。
她想推开,可那份暖意,让她很贪恋,竟没有再推开,而悄悄给抱上了。
对,她抱紧了他,感觉整个人暖和了起来,心也安稳了下来。
清晨,天蒙蒙亮,有点尿急,她睁开眼,想去厕所,发现腰际有一双不属于自己的手臂。
一动后,有人先她一步把灯给打亮了,她对上了辰况关切的视线:
“怎么了?想上厕所还是要喝水?”
佟蕾呆了一下,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儿忙到半夜来的这里,没地方睡,就和你挤了一挤,这床,够大的……”
的确大,双人床呢!
他扶她起来:“能走吗?要是不能,我抱你过去?”
医生是说她没什么问题,可辰况还是不放心,毕竟还没亲眼看到她能行动自如。
她推开他,一步一步往厕所走去,腿脚疼,走的到底是不利索。
见她要关门,辰况急步拦住:
“别锁门。我不放心。我们是夫妻,蕾蕾,别对我这么见怪!”
夫妻?
好吧,他们是夫妻,但,也许很快就不是了……
她心里想着……
幽幽然的……
没锁门,她把门合上,看着镜子里那个浑身是伤的女人好一会儿,气色好差,脸孔好丑,这里青一块,那边紧一块,另一边又肿一块的……真是多灾多难……
世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屁,假的吧……要不然,顾惟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