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话刚落音,王钦便滴溜溜进来禀报:“皇上,五贝勒求见。”
嘤鸣不禁暗忖,他们哥儿几个不是出宫去了吗?怎么五阿哥又折回来了?默默想着,嘤鸣已经退避内殿了。
她侧在屏风后头,静静听着明间的动静。
五贝勒永琪一进殿,便噗通跪了下来,哭着腔道:“汗阿玛,儿子来认罪了!”
皇帝皱着眉头看着跪在底下不成样子的儿子,问道:“这是怎么了?”
五贝勒支支吾吾说:“都怪儿子酒后多嘴,跟六弟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听了这话,皇帝脸色微沉,莫非许氏之死,是永琪跟永瑢嚼舌根子了?!
五贝勒又急忙解释道:“六弟一路上都格外沉闷,来了杭州之后,更是四处借酒浇愁,儿子看他可怜,就特意去陪陪他。前儿喝酒的时候,儿子也一个不慎喝多了!稀里糊涂就跟六弟说了六弟生母的事儿!”
“儿子幼时养于皇额娘膝下,曾经听皇额娘私下说……皇额娘说,六弟生母许氏,是被贵母妃害死的!”说着,五贝勒急忙嗵嗵磕了两个头,“所以方才,六弟才会那般对贵母妃不敬!”
屏风后嘤鸣沉默了,是五阿哥从乌拉那拉氏哪里听来了,然后告诉了六阿哥?这些话,听着倒不像是假的。
六阿哥的年纪正是年少叛逆时,本来就为养母不肯为生母求追封的事儿,而悒悒不乐,这个时候,五贝勒突然告诉他,他的生母是被人害死的。六阿哥见了“杀母仇人”,怎么可能有好脸色?
嘤鸣低头看着自己衣袖上连绵无尽的瓜瓞绵绵绣纹,心绪此起彼伏。她唯独不确定一点,五贝勒……当真只是酒后失言吗?
早年,五贝勒是乌拉那拉氏的养子,在乌拉那拉氏没有儿子的时候,对他还是极好的,因此会告诉他一些秘闻,想来也正常。可是,五贝勒却说,乌拉那拉氏跟他说,许氏是被她害死的……
皇帝果然恼怒了,在他心里,永琪一直都是乖巧稳重的,怎的竟也没个约束,对弟弟胡说八道了?!乌拉那拉氏更是没安好心!说什么许氏是鸣儿害死的!哼,旁人不晓得,难道连她都不晓得,许氏是被朕赐死的吗?!
“回去抄写四书,好好闭门思过!”皇帝想着,永琪也是无心失口,又主动前来坦诚,稍作惩戒也便是了。
五贝勒一脸愧态,磕了头谢了恩,便退了出去。
五贝勒走后,嘤鸣才施施然从里头出来。
皇帝执着她的手道:“鸣儿,永琪也是无心之过……”
嘤鸣微微一呻,便问:“我记得,当年秘密立储,正大光明殿后,写的是五贝勒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