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落的首领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在哈斯乌拉的引导下,集体前往原哱拜部落的营地,要求拜见萧如熏。在从营地大门走到中军大帐的一路上,首领们看到两边的明军将士盔甲鲜明、刀枪雪亮,尤为难得的是,这些将士的脸上都有一种得胜之师的骄傲之气,这是以往曾经与明军打过交道的部落首领们从未见到过的。
草原上的鞑靼部落与明军发生各种摩擦是经常的事情,遇到诸如著力兔这样的大首领要进攻大明边关的时候,各个小部落都要派出一些战士前去助阵,所以鞑靼首领们对明军并不陌生。
在过去,鞑靼部落侵犯大明边关时,明军虽然是顽强抵抗,但士兵们的精神面貌是消极的。有些士兵畏鞑靼人如虎,有些士兵虽然有几分胆色,但对于打败鞑靼人也缺乏信心。但如今,众人在明军士兵们的脸上再看不到那种怯懦之色,看他们的神情,即便有十倍的鞑靼军前来进犯,他们也会视若等闲。
这种自信,难道就是来自于哈斯乌拉说的强大的火器?
这个问题在他们见到萧如熏之后,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各位首领,都请坐吧。”萧如熏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接见了各位首领,首领们连忙用本民族的礼节向萧如熏致意,然后在旁边明军士兵的指引下,分别落座,等着萧如熏训话。
“各位的来意,萧某已经知道了。大家放心,我们兵出草原,是为了维护草原上的和平,而不是来给大家找麻烦的。哱拜虽是鞑靼人,但他多年前就已经投奔了大明,乃我大明军将。前一段时间,他起兵谋反,兵败之后逃到草原上来,继续祸害鞑靼兄弟。我军此次出兵,就是为了讨伐叛逆,同时也还草原诸部落一个和平。”
萧如熏侃侃而谈,他原本就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将领,说这种场面上的话是非常熟练的。
“萧总兵讨伐哱拜恶贼,替我等讨回公道,乃是我草原各部牧民的再生父母。”哈斯乌拉率先表态,其余的部落首领也赶紧跟着附和,同时在心里暗暗骂哈斯乌拉厚颜无耻,连再生父母这样恶心的比喻都说得出来。
“汉蒙之间乃是兄弟,是少数野心贼挑动汉蒙之间的仇杀。只要大家不跟着这些贼人走,我们之间是可以达到双赢的。”萧如熏说道,他虽然自认是大国上邦的将领,但也不好意思当着人家的面说自己是长辈。
“萧总兵,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到贵部的兄弟们好像在搭建房屋,莫非你们打算在这草原上常驻吗?”牧仁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鞑靼人总体来说是比较耿直的,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想法。
萧如熏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大家也知道,因为我们兵力不足,加之哱拜诡计多端,我们这一次出兵,虽然大败了哱拜军,但还是留下了一些遗憾,那就是哱拜这个逆贼并没有被捉住。我们担心在撤兵之后,哱拜再生事端,所以不得不在草原上留一些人下来,这也是出于对大家安全的考虑啊。”
“这……”众首领们无语了。他们当然知道萧如熏说的这番话只是一个借口,但关键在于,这个借口还真有几分可信。哱拜没有被抓住,那么他就随时都有可能会重新杀回来。届时会不会对他们这些小部落发难,这是谁也说不准的。可是,为了防备哱拜而留下这么一支明军的队伍,对他们的威胁又如何说呢?
“萧总兵,你们明人呆在我们草原上,只怕会有一些不便吧?”一位名叫巴雅尔的首领怯怯地说道。
“这位首领说说看,有什么不便呢?”萧如熏笑呵呵地看着巴雅尔,眼神里分明带上了几分威胁之意。
巴雅尔看着萧如熏的笑脸,隐隐感到了一阵寒意。他犹豫了一会,说道:“在我们这片草原上,势力最大的是著力兔首领。他和你们汉人之间好像是一些芥蒂的。万一他率大军前来与贵部为难,只怕……”
“哈哈哈哈!”萧如熏朗声大笑起来,“著力兔不过就是一只兔子罢了,敢犯我大明天兵的虎威?你去问问著力兔自己,他在我平虏城下可占着什么便宜了吗?”
“可是,这是在草原上啊。”巴雅尔回避了萧如熏的问题。关于著力兔在平虏城吃过萧如熏的亏这件事情,他也是听哈斯乌拉说的,在这里也不可能再去考证了。他只是想提醒一下萧如熏,这草原是鞑靼人的天下,与平虏城是不一样的。
“看来各位首领对于我们大明的实力还是不相信啊,这样吧,咱们出去找个地方,我让我们的炮手给各位演示一下我们大明的火器,你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萧如熏说道。
对于这个提议,众首领是没有异议的。他们虽然没有学过孙子兵法,但知彼知己的道理,他们多少也是明白一些的。既然要和明军打交道了,探探明军的虚实是很有好处的。
萧如熏命人去做了些准备,然后便领着这一群鞑靼首领出了营地,来到旁边的一片小树木外。首领们看到,在距离小树木几百步的地方,停着十几辆马车,这些马车的车厢都是用厚板子挡起来的,像是一个个封闭的大箱子一般。在马车旁边,站着一些明军的士兵,正在等候着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