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句话(1 / 2)

男人指令下达的太快,字里行间执行力惊人,以至于蒲桃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愣愣看着吴境:“程宿过来了?”

吴境被她迟钝的神态逗出笑容:“对啊,你快整理吧,东西太多的话就先把必需品带上,剩下的以后分批取走,我那五脏俱全,附近有超市有商场,少了什么回头再让程宿陪你买就是。”

蒲桃问:“是……去你家吗?”

“不不不不,”吴境摇头:“就我一套房子,也在武侯区,离这不远,一直空着没人住。”

他催促着,抽了抽鼻子:“这房里什么味,亏你住得下去。”

回房的胖子步子一顿,但吴境人高马大,面目硬气,一身名牌是金钱堆砌的盔甲,似有阶级加持,瞧着并不好惹,他不想多事,回房关上了门。

蒲桃也回过神,转身收拾东西。

她刚到家不久,中间又来了个恼人插曲,所以行李也还没拿出来整理。

蒲桃蹲下身,往里面添了些换洗衣物。扯上拉链时,心绪倏地就将她眼眶晕满,她以指尖抹去,一时半刻也无法辨析出这种冲击,只能将其归咎于动容。

吴境过来帮她提行李,她直说不用,男人还是执意要到自己手里,并说:“你就别不好意思了,我答应了程宿要把你送到位。”

无异叨扰到这么多人,蒲桃深感抱歉:“真是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吴境笑了笑:“就接送一下。”

……

半小时后,蒲桃来到吴境的公寓。

这房子一看就无人居住,纤尘不染,且毫无烟火气,浓郁的北欧风透出简亮的崭新,与自己灰不隆冬的旧舍大相径庭。

吴境简单示范了下主要电器的使用方法,便将钥匙交给她:“正好节后找家政来大扫除过,被你俩赶上了。”

蒲桃接过,眼含感激。

吴境叫她别客气,就去门口回了个电话。

蒲桃坐在旁边抿着热水,依稀听见“安排”字眼,她猜吴境是在跟程宿通话。

她的猜想得到进一步印证。

没一会,吴境走回屋内,把手机递过来:“喏,程宿的电话。”

蒲桃怔了一下,点点头,接手贴到耳边。

率先听见的,是车内导航的声音,这声音无疑是催泪瓦斯,蒲桃一下子难以开腔,只能压着微哽的咽部,静静呼吸。

程宿讲话似清泓徐来:“我还有两个多小时到。”

蒲桃“嗯”了下。

“等我到了一块吃饭?”他平常地说着。

蒲桃应道:“好,你专心开车,有话到了说。”

“好。”

等他挂断,蒲桃将手机归还,又道了声谢。

吴境没有久留,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就辞别离开。

整间屋子只剩下蒲桃一个人,她摩挲着全白的马克杯,打量着屋内的布局与设施,眼底涌上羡意。

大学毕业找房时,瞥见类似的公寓招租,她会直接滑走,点都不会点入。

钱难挣,屎难吃,这是她流离转徙两年的真实感受。

人无法经济自由、安身立命时,就必须窝囊地学会承受,继而接受。

所以她一直省吃俭用,打算将来买间四五十平的公寓,从此不用寄人篱下,在自己的世界里随心随意。

蒲桃喝空杯子里的水,开始整理行李。

她将里里外外重新打扫一遍,这房子很大,粗略目测有一百二十平往上。

等蒲桃忙完,已经是微喘吁吁,她倒回床上,不知不觉陷入一片纯白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手机铃声叫醒。

蒲桃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窗外日暮西斜,她昏昏沉沉了摸头,捋了下发梢,垂眸看屏幕上名字。

程宿。

蒲桃被这个两个字轰醒,接通电话,跳下床,急不可耐往外小跑。

“你到了?”她拖鞋都趿反,走得不免磕磕绊绊。

“嗯,在楼下,”程宿说:“我东西有点多,方便下来帮个忙吗?”

“我马上到!”蒲桃拿低手机瞟了眼时间,而后拎下帆布鞋,匆匆将脚蹭进去。

揣上钥匙,她直奔电梯。

刚走出楼道门,就望见了程宿的车。

然后是他。

男人立在车边,身旁并无行李,两手空空在等她。他眼眸深处有静谧的斜阳,能湮灭所有消沉。

蒲桃短暂地顿了下足,冲他飞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