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池蹙着眉又说:“后座有我的毯子。”
温树臣周身的寒凉已经被驱散差不多,没要她的毯子,也不知是闹变扭了,还是心情很是沉郁的缘故,薄唇抿直,有了三分冷淡。
夫妻二人之间,瞬时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
贺青池原本回贺家的路线也改道了,导航找了一家附近的酒店,而温树臣在旁边清楚看见,也不问什么,一副任由她拐卖的架势。
不过待开到酒店门口,贺青池没下车的意思,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也不解开安全带。
她淡淡看了眼过去,才熄火下车。
没过一会,温树臣便逐步跟了过来。
一前一后,走进酒店的大厅。
贺青池先去前台办理入住,五分钟后,拿着房卡回来,走向电梯的方向。
温树臣沉默不语地跟着,单手抄在裤袋上,一副落魄吃软饭,还很是清闲的气势,侧影站在她的身后,敛着眸光若有若无地凝视着,情绪难辨。
贺青池站在电梯里,拿出了手机点亮屏幕。
界面上贺爸爸发来关心备至的短信:[接到了人没有啊???他人生地不熟的,别大晚上丢了啊。]
[接到了。]贺青池片刻后,给回了三个字。
她关掉手机,正好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
_
贺青池拿自己的身份证,也只能开一间单人套房,走进去看到这个格局布置后,显然跟在后面的男人眼底一瞬显出波动。
“现在很晚,明天再让酒店前台给你卖一套衣服换洗,今晚先穿卫生间的浴袍。”
贺青池放下车钥匙和手机,边说着话,转身看向这个面容情绪寡淡的男人。
温树臣将套房的门给反锁了,站在原地也没走过来,而是定定看着女人:“卫生间你先用。”
贺青池将针织衫搁在床沿处,没跟他客气推让。
她简单冲洗了一下,里面都是单人用品,所以裹着浴巾就出来了,将浴袍让给他,乌黑的长发披在雪白肩头,脸蛋干净,没有化妆出门。
洗完后,贺青池看向坐在床沿前沉静不语的男人:“你去洗洗。”
温树臣抬起眼皮看她,见只裹着一条白色浴巾出来,而不是重新穿上衣服,略放心片刻,起身走进卫生间。
他这次洗澡,贺青池在外面发现连磨砂玻璃门也不关。
堂堂正正的这样敞开着,搞得他多清白一样。
贺青池早就把温树臣从里到外看了无数遍,当下对他那副身材没兴趣,坐在床边,将自己的裙子和外套整洁叠好,又放到沙发处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搁在茶几上的车钥匙不见了。
她眉心皱起,膝盖正要跪在地毯上,找找桌下的时候——
男人穿着一次性拖鞋的脚步声传来,抬起脑袋,看他已经快速洗好,瘦削修长的身躯披着松垮的浴袍,衣带只是随便打了个结。
“你看到车钥匙了吗?”
贺青池记得明明就搁在茶几上的,和她手机一起。
温树臣拿白色毛巾擦拭黑色短发,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过来,开口低沉道:“床头柜上。”
贺青池站直,转身走到床头柜上,发现车钥匙被纸巾盒挡住了,难怪她没有看见。
温树臣这边不动声色留意她的举动,把半湿的短发擦干净后,稳如泰山坐回了他的床沿。
贺青池看到他这样,什么都不挑拨也什么都不说。
原本新婚不久的夫妻久别重逢的话,之间的气氛应该一点就燃才是。
今晚两人在床上却各自躺一边,十分的安静。
套房的灯光都关了,隐隐窗外的光线透露进来。
贺青池身子侧头,浓翘的眼睫毛已经合上。
比起她,在这凌晨一点的时间里,温树臣没有半点困意。
漫长的上半夜这样熬过去,到了后半夜。
安静平躺在左侧的男人翻了个身,单人床空间本来就不大,在深夜里,他几乎能闻见女人发丝上的香气。
静默几许,声音偏低沉的响起:“睡下了?”
憋了一晚上,终于问出三个字。
贺青池依旧躺着没有动静,纤弱的肩膀微露在被子外,没有动一下。
温树臣面庞神色不明,视线久久盯着她的背影。
直到女人轻飘飘的声音飘过来:“有什么事睡醒了谈。”
贺青池这句话,瞬间使得温树臣才是那个沉不住气的男人。
他身躯在黑暗中起身,将西装裤里的手机掏出来。
之前连身份证都亲手丢了,却唯独没有把手机一起丢掉。
贺青池闭着眼睛,头埋进枕头里,听见他起来的动静,不过没有转身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