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刑警说:这栋楼的户主姓林,并不住在这里,房子一直出租。那时,这楼里租住着两户人家,楼上住着的那户人家有个男的,精神不正常,把楼下住着的一个小女孩杀了,还割下了头,这是83年严打时的事,案子早就结了,不过人头没找着。
小刑警紧张起来,说道:那人头可能还在这楼里,师傅,真巧啊,这也是我当警察以来接的第一起凶杀案。
院门是铁栅结构,油漆早已脱落,锈蚀的铁条断了一根,老刑警和小刑警从铁栅门缝隙里钻了进去。院落里荒草丛生,看上去很长时间没有住人了,杂草间,一条小路连接着院门和楼前走廊,干枯的葡萄藤缠绕着走廊的柱子,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就像是人的筋脉,看上去触目惊心。
小刑警向着旧楼喊了一声,有人没?
老刑警似乎觉察到什么异常情况,他把手指放在嘴唇上,轻轻说:嘘。
小刑警不敢再说话了,提高警惕,抄起腰间的电棍。
老刑警看到,走廊上竟然有一个小旋风,正卷着草屑和灰尘缓缓打转,非常诡异。
当时浓雾重重,起雾的时候,一般没有风,贴着地面刮起的这个小旋风令人感到奇怪。旋风卷着雾气,有变大的趋势,这个逆时针转动的空气涡旋,从云层般的雾气里降低到地面,不规则的移动着。
小刑警穿着一双大头皮鞋,老刑警刚要提醒他,小刑警一脚踩在了小旋风上。
旋风随即消失不见,周围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缭绕,仿佛不是置身在人间。
小刑警问道:师傅,怎么了?
老刑警自我安慰道:没事,我们要相信唯物主义,相信科学发展观,不能迷信。
老刑警说完,小刑警反而更害怕起来。
他们面前的这座古堡似的破旧建筑,在夜色和浓雾中更加显得阴森恐怖。
门从里面锁着,推了一下,纹丝不动。
老波利斯敲了敲门,喊道:谁打电话报的警?
小刑警给自己壮胆,也说道:开门,我们是公安局的。 门里面寂静无声,似乎没有人住,这师徒俩也觉得报警电话很可能是一出恶作剧。但是他们心想,既然来了,就查看一下吧,即使有人谎报警情,也总要确认一下。
这座旧楼的门锁着,两个警察打着手电筒查看,一楼的窗户竟然全被砖头封死了。
老刑警用手电筒照着二楼窗户,说道:你从二楼进去看看。
小刑警心里直打退堂鼓,说道:要不,咱回去再多叫一些人来?
老刑警说:这大半夜的,折腾同事干嘛,咱俩先看看。
二楼有四个窗户,小刑警用手电筒按个的照,琢磨着从哪个窗户爬进去,他看到靠近墙角的那个窗户,似乎有个鬼影一闪而过。
小刑警大叫起来:那里有人!
老刑警用手电筒照着那个窗户,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他说道:你眼花了吧。
小刑警说:师傅,我真不敢进,要不,您进去看看得了,没事的话,咱就赶紧回去。
老刑警说:你小子别和我耍花样,还能让师傅打头阵啊,年轻人得多历练一下,当警察胆小可不行。
小刑警只好硬着头皮,抱着柱子爬到走廊顶上。走廊上方架着很多竹竿,蔓延着一些干枯的葡萄藤。如果在夏天,这条走廊是绿色的,会有成熟的葡萄低垂下来。小刑警在上面踩着竹竿前进,老刑警在下面用手电筒照着,提醒他小心。小刑警行至走廊尽头,伸手拉开窗户,一股怪味扑鼻而来。窗户后有窗帘,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小刑警骑虎难下,只好给自己壮胆,他把手电筒放进口袋,双手扳着窗台,纵身一跃,从窗口爬了进去。
小刑警觉得自己的脚踩到了什么东西,他站在那里,不敢动了。
老刑警在楼下喊道:有情况吗?
房间里漆黑一片,小警察从口袋里拿出手电筒,另一只手慢慢地拨开窗帘,他看到白裙子的一角,手禁不住哆嗦起来,这窗帘后面莫非站着一个白裙子的女人?
小刑警越想越害怕,隐隐约约觉得有个穿白裙子的女人吊死在窗前,或者窗帘后有个白衣女鬼,他的手直打颤,手电筒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老刑警看到灯光灭了,焦急的询问他怎么了。
小刑警捡起手电筒,横下心将窗帘拉开,他看到这是一个狭小的杂物间,窗帘后有个衣架,上面挂着一件白裙子,裙角随风飘动。
虚惊一场,小刑警出了一身冷汗,他定了定神,对楼下的老刑警说没事。
他握着手电筒,手里黏糊糊的,以为是自己出的汗,小心翼翼上前走了一步,感觉自己的脚陷了进去,就像踩在了豆腐上面。
他用手电筒向地面一照,禁不住浑身哆嗦,啊——小刑警大声惊叫起来! 房间地面上凝固的鲜血就跟豆腐似地,踩上去,犹如陷在红色的泥浆里。
小刑警即使没有侦破经验,也意识到这么多的鲜血至少得是好几个人的身体里流出来的。手电筒刚才就是掉进了凝结的血块中,小刑警手上黏糊糊、滑腻腻的全是血。
老刑警爬进窗户,当即向局里汇报情况,法医和一队刑警赶来了。
经过初步勘验,房间地面上是人类血液,死者至少有六人,而林家户口簿上只有四口人。
房间里没有尸体,这栋楼也很久没有人租住了。
人的血液总量大约是体重的8%。比方说,一个人体重100斤,血液有8斤,6个人就是50斤血液。这个狭小堆满杂物的房间里,至少有50斤人血,凝结成豆腐状。
法医像卖豆腐的小贩那样,用一把脏器刀,从地面上挖出一块四四方方的人血豆腐,然后托在掌心仔细观察,凝固的血块颤悠悠、沉甸甸的。6个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在狭小的房间地面上凝结成了豆腐。
小刑警说:这么多人血是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