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盯着曾雪仪看,眼尾泛着红,脸颊上已经开始泛起了指头印儿。
良久之后,曾雪仪的眼泪落下来,她声音颤抖:“沈岁和,你是妈妈的骄傲啊。”
“别人怎么说妈妈都无所谓,但唯独你。”
“你不能这么说!我做得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早死掉了。”
“我这么多年就没为自己活过,你读书我去陪读,我自己省吃俭用也要给你用最好的,我从来没亏待过你一分,就是为了让你没有污点!”
“那个跛子现在就是你的污点!我无数次后悔 ,当初要是不松口就好了,为什么会答应,让你娶那个跛子!”
曾雪仪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字字诛心。
沈岁和心灰意冷。
她字字句句的为了你,字字句句的那个跛子。
她从来没有真正的为他想过。
想的从来都是自己罢了。
“如果一切都是为了我。”沈岁和说:“那从今往后,你为自己活吧。”
“我的生活,你别再插手。我结婚了,有妻子,跟以前不一样。”沈岁和说:“你如果真的为了我,就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不是三岁小孩,离不了娘。”
沈岁和的声线清冷,“有些事情,你真的太过分了。”
江攸宁的精神状态本就不好,曾雪仪这样的行为分明是挑衅。
她字字句句的跛子,叫得江攸宁如何想?
江攸宁本就对那场车祸耿耿于怀,听着这些话,看着乔夏,她在这个家里该如何自处?
沈岁和第一次跟曾雪仪说这些话。
说得时候他浑身都在颤抖,他原来以为曾雪仪好歹要体面,会顾全大局。
虽不喜江攸宁,但也不会对江攸宁有过多伤害。
大不了他少带江攸宁回几次家就好,不喜欢就少见面。
可他今天才发现,曾雪仪快要魔怔了。
她立志将自己雕刻成为一个完美的艺术品,而江攸宁使他残缺。
她听不进去所有人的话,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只要沈岁和步步让,她必然步步进。
今天能带着乔夏登门入室,明天就敢拿着户口本去找江攸宁办离婚。
沈岁和说完之后便往外走。
曾雪仪喊他,“你离不离婚?!”
沈岁和的手握在门把手上,语气坚定:“不离。”
-
沈岁和独自一人从书房里出来,最醒目的便是脸上那道巴掌印,宛若五指山。
曾雪仪自幼打沈岁和就没收过劲,当时更是在气头上,力道很重。
经过十几分钟的发酵,沈岁和的半边脸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他一出门,大家都噤若寒蝉。
面面相觑之后看向他,沈岁和语气平淡,状似无事发生,“舅舅舅妈,今天先走了,改天我再带攸宁来。”
“哦哦。”曾寒山最先反应过来,“你们先走。”
这团圆年,注定是没办法过。
任谁也不可能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还能再笑着寒暄吃团圆饭。
曾嘉煦刚好从外边进来,扫了眼众人道:“我送走了。”
“叫了辆车把她塞走的。”曾嘉煦说:“她哭得我头都大了,烦死。”
“好。”沈岁和说:“谢谢。”
“啊。没事。”曾嘉煦瞟了他一眼,这才看到他脸上的痕迹,皱眉道:“我去,不是吧?姑妈她……”
“我们先走了。”沈岁和打断了他的话。
说完便拉着江攸宁出了门。
江攸宁跟在他身后。
冬日冷阳洒落在他的背上,今天温度正好,算是冬天里难得的好天气,但她就是觉得冷。
为沈岁和,也为她自己。
沈岁和平静地开车,江攸宁仍旧坐在副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