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在那边兀自庆幸,霍晗川跟知漆说的却是:“先让他们放松警惕,再找他们狠狠地算账。”
一想到那天被算计得那样毫无防备,那样狼狈不堪,他的眸底就闪过一道厉色。如果他意志微一薄弱,让管榆霏得了逞,那就是他此生最大的憾事。只能说一声,还好、还好。
也不知道管家人怎么那么天真,怎么就以为他会放过他们?
他不过是准备先让他们放松两天,毕竟现在他们已经做好了各种对霍氏的防备和反抗的准备,他出手得不到太多好处。
要是等他们彻底的放松了对霍氏的警惕和防备后再一举出手,那才叫干得漂亮。
霍晗川把整个局面控制在手里,慢条斯理地一步步地进行。
管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看似风平浪静的生活背后,是一头虎视眈眈的雄狮,等着将他们吞食入腹。
知漆当然不知道那些,她只是觉得可怕和惋惜。
刚开始她只觉得管榆霏是个娇惯的女孩,她和霍晗川都没放在心上,连选择演员都是一视同仁不带偏见的,哪里知道她恩将仇报,心肠歹毒至此。
一个富贵人家的女孩子,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思想,知漆真的想不通。管榆霏从小就接受着最好的教育,却做出了这种事,简直无法理解并让人觉得心惊。
明明她是表演系系花,还能被剧组选中,实力和运气都不错,偏偏有些人就是喜欢自毁前途。
这下好了,坐过了牢,干的这些坏事永远的被钉在了耻辱柱上,又得罪了霍家,以后再想进娱乐圈可以说是很难了。
*
知漆在一个礼拜后就在学校看见了夏秀梅,穿着统一的工作服装在打扫教学楼的厕所。
她啧啧称奇,夏秀梅接受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总是接受的特别快。她还以为夏秀梅那天说要考虑考虑,会考虑个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没想到才一个礼拜就向女儿低头妥协了。
她对知浣的宠溺真的是常人难以想象并且难以理解的。
知漆驻足在不远处,跟前有一棵树挡住了她,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了会儿。
夏秀梅以前的头发一直是流行的卷发,每隔两个月就要去做一次,每隔一个月就要去保养一次。每天都别着个亮晶晶的发卡——那种发卡她有几十个,不带重样的也能戴上两三个月。
现在却是盘了起来,低低地垂着发髻,没有装饰,发质看着就很粗糙。
夏秀梅戴着个口罩,又戴了个帽子,低着头在那里打扫,如果不是很亲近的人根本认不出她。
知漆将这一切都纳入眼底,心酸得想落泪。哪怕她对自己再不好,知漆看到这一幕心里也难受。
知漆不知道知浣为什么可以做到那么狠心?
她是q大艺术系的学生,这个名头放出去,找个时薪不错的工作并不难,周末去做一做,一个月两三千,养她自己绰绰有余。再辛苦一点累一点,把夏秀梅一起养着根本不是问题。
可她没有。
她一个二十二岁的人,在家里破产的情况下,依然心安理得地索要着超过家里承受能力的一切。
夏秀梅给不起她钱,她第一反应就是想办法从夏秀梅身上榨出点钱来。她才不管怎么榨,也不管会不会榨干。……明明一千多、两千的生活费已经够她用了,可是知浣就是不知足,就是贪婪成性!
她要她二十多年没有工作过的妈妈踏进社会,而且给她介绍的第一份踏进社会的工作,就是保洁员。因为不需要什么门槛,工资也可以养活她,养活她的基本生活需求和养活她的虚荣心。
她没有想过夏秀梅突然之间步入社会,突然之间工作,突然之间面对这么高强度、并且跟她二十年的生活截然相反的工作会是什么样的心态和处境。
也没有想过夏秀梅她愿不愿意,开不开心,能不能做到,就赶鸭子上架了。只要有钱,她什么都不去管。
知漆已经猜到了,夏秀梅这个月工资一下来,起码一半会被知浣拿走。
知漆再恨夏秀梅,也替夏秀梅觉得心寒。
养儿如此,不如畜生。
她定定看了一会,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知浣他们班下课了,一群人经过夏秀梅,知浣目不斜视地走开,甚至还侧身避了避。
夏秀梅即使戴着口罩和帽子遮住了绝大半张脸,知漆也看得出来她的失望和绝望。
她摇了摇头,抬步离开。
这与她无关,是夏秀梅罪有应得,自作自受。
如果是她,她不管怎样也舍不得妈妈出去工作的,自己省一点也好,多打几份工也好,哪里舍得让妈妈做这样的工作?被宠爱了几十年的妈妈,她哪里舍得让她去打工?小时候是妈妈宠自己,自己都成年了,难道还宠不起妈妈吗?
只要不是绝路,她就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再不济,给妈妈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工资低点,又会怎样呢?只要有口饭吃不就够了吗。
退一万步来说,也不至于路过而装作陌生。妈妈真的要做保洁员,她也会帮着分担一些劳作。最差最差,叫一声妈妈,总是可以的吧?!
钱财真的是蒙瞎了知浣的眼,她早就变成了一个虚荣、虚伪的人。
妈妈,这个时候的你,可曾后悔宠坏了知浣?可曾后悔对我如斯?可曾后悔……
知漆闭了闭眼,脚步快了起来,逼着自己不要再去想。
林家妈妈电话好巧不巧这个时候来了。
知漆盯着来电显示发呆——“林妈妈”。
她好像还没有真正地适应自己的亲生妈妈。
虽然她对自己很好,可是到底还是陌生的呀。
相处时间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少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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