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野道:“我想你们两个之间的仇恨应该不止于此。”
“是的。”袁成德道:“后来我被学校劝退,前程尽毁,我们家因为我的事情赔偿了关暮雪家一笔钱,家庭生活水平直线下降,迫不得已下搬出了楼房,租住在平房,那时候我真的承受了很多痛苦。”
“那个人为什么又找上了你?”
“因为我们共同研究的项目。”袁成德道:“那个专利被相关部门采纳应用到了航天工业领域里,他想独享成果,但工业部的领导希望我也参与到这个项目当中来,所以他就又对我下手了,一天晚上,我们家租住的房子突然发生火灾,我因为当晚没在家才躲过一劫。”
“你做什么去了?”李牧野道:“那件事之后,很多人怀疑你是放火的真凶,而你始终也没跟任何人说清楚当晚行踪。”
袁成德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说道:“那天晚上我去见了一个人。”
“关暮雪?”李牧野从他说话的神态上作出判断。
“是的。”袁成德双手紧握拳头,道:“她当时刚整了容,居然比以前还要漂亮,她当时出乎意料的对我好,然后我就留在她那里过夜了,一觉醒来,她走了,我们全家都葬身火海,大家甚至包括警方都认为我有重大犯罪嫌疑,你说我当时不疯又能怎样?”
“你这一疯便算是彻底毁了自己的前程。”
“连命都保不住了,还要什么前程?”袁成德苦笑道:“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想了断恩仇,但是得到的却是那个人一步步飞黄腾达的消息,他现在如日方中,科技公司是国家级的战略合作伙伴,拿着政府订单,还在开拓海外市场,可以说是大势已成,几乎没可能扳倒他了。”
“这人还不到四十岁吧?”李牧野道:“倒是颇有才具。”
袁成德道:“心机,手段,谋略,无不是枭雄之资。”
“不绕圈子了,报仇的办法有很多,可以直接一些,也可以复杂一些,前者干脆利落,后者就比较解恨,如果你选择前者,现在只需要把名字告诉我。”
“我选复杂的,这么深的仇恨,让他死的太痛快,对我家人和我都太不公平。”
“他既然如此嫉妒你,就说明至少在他心中你的才具本事不在他之下,以前你没机会跟他斗是因为缺一个平台,现在这个台子我给你搭起来,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报仇的事情不急。”袁成德道:“天道有序,人有祸福起落,他还没爬到最高呢。”
“好,你说怎么便怎样。”李牧野笑道:“想具体操作的时候,不管文的,武的,说一声就好。”
袁成德忽然转身面对李牧野,庄重肃然的神情,然后跪伏在地,正色拒绝李牧野的搀扶,道:“这一拜你无论如何都要受了,不是为感恩,而是一个仪式,今后袁成德这条命是你的了。”
李牧野扶他也只是象征性的动作,否则,以他的动作速率真心想扶,他连屈膝的机会都没有。点点头,道:“起来吧。”
袁成德起身道:“得有个称呼,叫主公不合适。”
“那就叫老板吧。”李牧野轻描淡写的口气说道。
“对,这年月还是叫老板好,当官的可以这么叫,经商的更可以这么叫。”袁成德道:“以前老和尚没圆寂的时候,经常有达官显贵前来问前程,陪伴左右的秘书之流便喜欢这么称呼,据说这样叫比较隐蔽自然。”
这家伙挤眉弄眼,一副猥琐的样子,李牧野看着他,笑道:“老板就老板,你今后的身份就是我的秘书,我这个人行事向来比较猥琐,找你这么个猥琐的秘书倒也相得益彰,接下来是不是该说说眼前的事情要怎么办了?”
“沪上文化,商业,政治皆自成一派,俗称海派。”袁成德道:“就算老板你是猛龙过江,到了这座大海里也不要想能为所欲为,沈培军是海上巨商不只是体现在财富上,还有家族传承的独特商业文化和底蕴,在沪上商圈他是第一流的人物,比较起来张海潮就有些不入流了,如果你先拒绝了沈培军,却接受了张海潮,我觉得有些不妥。”
果然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李牧野眼睛一亮,问道:“依你所见,计将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