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路,没有城南的宽,一条路,只能容一辆马车过道,这一路来幸好路人稀少,纳兰蔻两人没堵路的烦恼。
“小姐,已经赶了一个时辰的路了,要不要歇歇。”
行到一处树荫之下,青儿一把勒住了马,掏出了腰间的水壶,猛地灌了两口,就交给了身旁的纳兰蔻。
“赶路吧,到时候去大相国寺歇。”
离开京城后,太阳越来越热,开始时的清风徐徐早已经变成了热风,一路来,两人已经是满头大汗,就是衣衫,也湿了一层。
喝完了水,两人又继续前行,行了半个时辰,两人就被一线排开最少有三十辆的马车商队堵在了一旁。
“这么长的商队,运的是什么啊,我当时去炎日国是搭的商队,可才这一半长。”
青儿不悦的挥了挥衣袖拂走了身前的黄尘,看着身旁一辆辆马车缓慢走过,她等得实在是没了耐心。
“这些马车,好像是晋城来的。但是没挂旗号,不知道是哪家的商队。”纳兰蔻皱眉捂着鼻子嘴巴看着一辆在自己身旁走过的马车,仔细观察着马车上得箱子。
晋城天气潮湿,一般人家装东西用的,都是紫穗
枫树,紫穗枫树树干细小,做出来的箱子,一个箱子会,会用大量木板制成,且箱子呈暗紫色,少树洞。
“晋城来的,这么远来京城,运的是什么,还这么多。”青儿好奇的想要凑上前看看,却被纳兰蔻一把拖住。
“不,他们不是去京城,是去信城,你看前头我们走过的路,有一条,就是去往信城的官道。”
青儿瘪嘴不悦,小声嘀咕着:“你怎么知道。”
“你看,现在是秋天,京城的天气,不潮湿也不干燥,而信城,却是常年干旱,这些箱子两旁,都绑着装水的木桶,听马车走动的声音,还都是满满的水桶,现在离京城路程已经很近了,要是他们去京城,为何不倒掉水,加快行程,但这里到信城,还有三天的路,听闻那里现在的水,除了每日发下去的水,外乡人去,那水都是要买的。”
纳兰蔻边说的边回头看向身后的路,只见在前处不远的一个岔道,这些马车就开始转弯,转向了前往信城的官道。
“哎……又被你说中了。”青儿没好气的眯眼看看了已经快过完的车队,慢慢的拉着马缰开始前行。
“你要是仔细观察,你也会发现,青儿你常常帮父亲收集情报,你都是怎么做的?”
“情报,都有组织上的人去收集,我就是送到大将军手里,我这样的高手,一般都是不出手的。”
纳兰蔻缓缓的驱着马行在青儿身后,车队还没过完,她们只能贴着路边慢慢骑马。
青儿的话一出口,纳兰蔻咧嘴一笑,恰车队已经过完,她便一拍马鞭,骑着马飞速远去。
青儿听着纳兰蔻得意的笑声,无奈的瘪着嘴,扬起了马鞭。
官道之上,两匹快马,一前一后,追逐烈阳。
…………………………
京城之中,自城门沿着盛安街到皇宫,一路都挂上了爆竹。
马车之上,想容捂着耳朵听着噼噼啪啪的声音,透过侍女挑开车窗帘的一个小角看着京城里熟悉的一切。
盛安街,熟悉的绣庄,熟悉的吆喝声,熟悉的香味,熟悉的空气……
最熟悉的,就是自她睁开眼之后,就一直没看到改变的皇宫。
皇宫门前,云释天已经率着文武百官、太后云释天以及后宫几位妃嫔,候在皇宫外的御街前。
皇宫之外,还挂起了想容最喜欢听的铃铛,风一吹过,清脆入耳,似在等待佳人归来。
155:水袖曼舞羽化仙
想容喜爱铃铛,她的府上,就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铃铛,心烦之时,她会坐在石阶上,听着铃铛悦耳的声音,渐渐忘掉了所有的忧愁。
这一点,云轩澈最清楚,所以他一清早,就让皇宫的禁军在皇宫之外,挂起了昨日他让府中侍女穿好的铃铛。
风过,铃声响起,想容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面容,心中往事慢慢浮现……
一去半年,还有人记得自己喜欢铃铛……在安乐王府,她怕卫胄不喜欢铃铛之声,一直没在屋檐挂上铃铛,半年了,她,云想容,终于回来了……
停马,想容收起自己满腹的愁绪感慨,偷偷抹去脸上的泪,让侍女搀扶着下了车。
她现在不仅是大靖国的公主,更是炎日国的皇后。
她已经不是离开时的娇羞少女,她在炎日国,受过冷眼,脖子上被人架过剑,经历过君王更替的动乱,每一步,都是催使她成长的大刀,狠狠砍在她的人生历程上。
笑脸吟吟相迎的,出了云释天太后云轩澈这三个站在最前头的人,还有一个。
董贝也在,身为两国和谈的使者,炎日国皇后回国,他必须出现。
“母后,皇兄,二哥……”
她唯一的三个亲人,有着三个不同的称呼,以前,她必须叫云释天皇上,现在她身份已经不同,已经不是君臣的关系,于是她叫回了原来的叫法。
只有云轩澈,她叫他二哥,两人前后搬出皇宫,在京城中,云轩澈对她的关怀与保护,至今她还铭记在心,有时候她会想,要是那时候二哥不那个强势的对待那些求亲的人,自己会不会早嫁了,那样是不是就不会遇到卫胄,不会对他一见倾心,不会毅然下定决心远嫁异国……
但现实,就是现实,没有那么多如果,就像她是大靖国人,此刻却必须顶着炎日国皇后之名与她的亲人相聚,之后她还必须因为这个炎日国皇后的名头,做一些她并不想做的事。
在她心里,大靖国不容有失,炎日国也不容有失。
“想容,半年未见,你瘦了。”太后亲热的拉着想容的手,眼里似有泪。
“母后,你还是与以前一样。”
想容莞尔一笑,走到了云释天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