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宁最终被林守一带走了,他们前脚走,叶皓东后脚就接到电话,周诗万昨夜被捕了,整个周氏家族一夜之间被抓了十九口。公安厅其实早就掌握了周诗万一些犯罪证据,只是一直碍于张德彪的儿子和周诗万之间的关系,担心牵连到省委书记公子,最终案子破不了再惹自己一身骚。现在有张书记亲自下令抓人,公安机关的领导们再无顾忌,这才雷厉风行的将人抓到。后续的审理取证再到审判,细节不必细表,总之一句话,公诉机关用近似于杀人灭口迫不及待的方式火速将此案敲定。此案从抓人到审理再到最终将四名主要案犯押赴刑场,只用了不到一个月。
周诗万被执行打靶当天,叶皓东和张辅宁一起去现场见证了全过程。尽管这样的举动是不合法的,但正如周诗万横行这么多年才被枪决一样,不合法的事多了去了,华夏大地上哪那么多铜条铁律?法律的执行者最终还是人,只要是人在管理法,所谓法规在某些时刻就难免成为一纸空文。
行刑地边上的坡地上,叶皓东、杨军虎和张辅宁三个人站在那里。叶皓东指着地上被一枪打爆脑袋的周诗万的尸体问张辅宁:“如果没有你,这人的尸体早化成灰了,如果没有我,这人依然会逍遥法外,这样的事情之所以发生,错不全在你,功也不全在我,你虽然错了,但权利机制错的更大,我虽然有功,但功劳最大的其实是将信义堂海内外上万兄弟,和将大家聚到一处的公信和公义的精神。”
张辅宁神色中流露出钦佩之意,认真聆听着。越是接触叶皓东和信义堂,越是感到身边男人深不可测,可敬又可怕。尤其让他倍感眼界大开的是信义堂的生意规模和业务范畴。这些日子里他跟在林守一身边学习,每天都能亲眼见识到林守一处理信义堂生意上往来的账目,资金调配使用。那些动辄上亿甚至上十亿规模的资金调动业务,几乎每天都有。这让过去自负商业奇才的张辅宁看到了自己过去其实就是个井底的蛤蟆,信义堂正是他大展拳脚的舞台。
“叶先生,我想我能明白您今天让我过来的意思。”
叶皓东微笑道:“说说看。”
第二六二章 血溅江山,游戏人间
世间有不平,血溅江山。天道无信义,游戏人间。血性勇毅之人常能见道路不平世间不公,有侠骨丹心,或豪烈,或柔情。侠的精神是华夏民族的精神瑰宝,是民族之魂的主要构成部分,虽千万人吾往矣。信义堂的灵魂是叶皓东。叶皓东的精神世界里,侠精神是凝聚豪情雄胆的所在。他这人身上问题很多,皮厚心黑,心狠手辣,风流好色,用情不专,但有这一个侠字,他就有吸引信义堂上万名兄弟追随的魅力。
叶皓东让张辅宁看周诗万被行刑,其实就是告诉他信义堂是什么样的组织,叶皓东是个什么样的人。张辅宁明白了叶皓东的意思。他对叶皓东说:“我会牢记入门时的誓言!”叶皓东满意的点点头。看着满脸热血激情的张辅宁,心头窃喜的却是在政治上又添强援。
零五年十月初,新任政治局常委,主管组织工作的副总理李援朝来浙省视察。省委书记张德彪携省委省政府部分官员陪同李援朝在浙省境内走了一圈。途中李援朝曾多次跟张德彪进行局限于二人之间的交流。当李援朝似无意的问起信义堂和浙省的关系以及投资规模时,张德彪的评语是:华夏如有十个信义堂这样的企业,崛起之梦指日可待!李援朝曾握着张德彪的手,告诉他你老张是一员干将,在浙省干了这些年贡献卓著,这些中央是看得到的,你要有接受到更核心之地工作的准备。
张德彪听罢,内心深感惊喜,但同时不免困惑李援朝的立场。据他所知,李援朝跟谢润泽之间是存在争议的。这个人很年轻,思想开明视野广博。他关注民生,同时搞经济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但在党建方面,他的立场却更偏传统。在中央,他跟霍振民是战友,曾一起在战场上负过伤,因此私底下感情很深,但据小道消息,在某次会议上他甚至跟霍振民在开会时因为党建工作的立场不合,当面对顶起来。而霍振民和谢润泽却是政治上的盟友。
又有一次二人在温城某宾馆谈话时,李援朝跟张德彪又说起信义堂,这次说的却是政企分开的话题,继而谈到企业过多干预地方行政,是逾权,是不恰当的举动,地方政府不要总盯着一些企业能带来多少投资,拉动多少gdp,就对一些企业言听计从在政治和政策上一路绿灯。这样的行为会放纵这些企业的管理者,会对国家的法律法规和社会公平建设产生很坏的影响。我们搞经济建设是为了人民生活更美好,国家更富强,如果因为过度追求gdp而让一些不法商人在社会上横行,这对我们党我们的国家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嘲讽!至此张德彪彻底搞清楚李援朝的立场。他圆滑的表示,不管是谁,只要横行不法,无论他对拉动经济有多大贡献,有一个打掉一个,坚决不以牺牲人民尊严为代价来换取gdp。李援朝再次表示满意。
李援朝前脚走,后脚叶皓东就通过张辅宁知道了这两次对话的内容。他心知肚明这是张德彪特意透露给他的,既是示好又有让他注意收敛锋芒的意思。叶皓东却知道这是今上针对他前些日子在申城搞的大动作的一个回应。是在告诉他,帮着国家搞建设我们欢迎,胆敢妄想凌驾政府之上搞些结党篡权的阴谋诡计,发现一个消灭一个!这可以理解为一个警告,叶皓东分析这里边抛开今上的立场,李援朝个人的想法恐怕还要多些。他突然对李援朝这个人来了兴趣。
京城,总理胡定邦家中,李援朝正私下在此拜会。
作为晚辈和下属李援朝出巡一圈归来,理应过府拜会。但这次会面却是胡定邦不等李援朝客套,就主动邀请的。李援朝在胡家客厅内落座后给胡总理问好,胡定邦则问候他辛苦了。似这样的大人物,早修炼的宠辱不惊。即便是总理主动相邀,在李援朝身上也看不出受宠若惊之意。
寒暄已毕,接着进入核心话题。
胡定邦开门见山:“这趟去浙省见到想见的人了?”
李援朝居然叹了口气说道:“一个是我约了,但她不肯见,另一个我根本没心思去见,这种人无法无天,如果不是对国家民族还有那么点儿贡献和作用,就凭他离京前的作为,枪毙八次都不多!”
胡定邦哈哈一笑:“援朝的骨子里还是有军人做派,这就是锐气,是这个时代咱们党最需要的,这一点上你比你那个老营长要强!但叶皓东这个人还不能这么单一的来看,也不要把他当成什么野心家,他就是个会使用政治手段的理想主义者,从某种角度看这个人,他的爱国心思要比你我还热烈些,有一天你就会明白,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对咱们的党不仅无害,反而是有益的,这也是今上对他围而不打,监而不视,由着他性子搞的真实原因。”
有一种人十分有趣,他们讲话基本不会拐弯儿,但却从来不招人讨厌。这其实是一种很高超的讲话技巧,是用最曲折的心思琢磨出最直接的话语,一语中的直指问心,让人从心里有共鸣,能理解讲话人的真心诚意,所以不会因为讲话人说话直而不舒服。李援朝就会这样的谈话技巧。
李援朝不以为然说我理解不了您二位的决定。胡定邦不以为忤。笑道:“那是因为你还没跟叶皓东这个人接触过,我们之所以会纵容他,除了他的贡献和作用无可取代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是个没有个人野心的人,所以我曾经说过,只要信义堂还掌控在他手中,党和国家就不会动他。”李援朝说我要观察一下再说。
胡定邦又说起另一个话题:“援朝啊,她要是一直这样不跟你见面,你就一直这么单身下去?这样下去虽然不至于影响到你的政治前途,但未来的某一天,也许会成为一些人抹黑你形象的理由,你是不是可以考虑我上次跟你提起的……”
李援朝这次干脆站起身给胡定邦鞠了个躬说:“胡叔,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因为咱们说起的这个话题无关工作,您作为我的长辈关心我的个人问题,是情理之中的,我真心感谢您,但在这个问题上,我会保持耐心一直等下去的,乔老的外甥女再好再适合我,也不是我想要的,而且你是知道我的,我在战场上被生物毒剂感染过,医生检查过了,活跃度是零,乔老的外甥女虽然年近四十,但也是没生育过的大姑娘,我不能耽误人家。”
胡定邦想起跟李援朝一起被感染的霍振民,用感动的口吻说道:“老山英雄是我们民族的骄傲,你和振民是中央的骄傲!”又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勉强你了,乔宝峰彻底倒下了,乔家希望能为手中的政治资源找个相互依存的援手,我和今上都觉得你很合适,但如果没有这层关系,我怕乔老对你不放心啊。”
李援朝说事在人为,乔家之所以会走到这一步,不是因为得罪了一个叶皓东,更不是因为挡了谢润泽的道,实际上他们想挡也挡不住,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过度膨胀咎由自取造成的,老一辈的英豪留下的江山吃不了一辈子,年轻一代闯下的祸患也不该全由老辈人扛起来,乔家是对国家和平大业有过贡献的,就冲这一点我尽量接触乔老一下,让他对我放心。胡定邦满意的点点头。
权利是块大蛋糕,一旦不能按照大家都能接受的比例合理分配,就会比较容易出乱子。人的野心有时候是纵容出来的,所以作为管理者必须懂得,在适当的时候重新洗牌分配权利的方法,让一家独大的局面得到平衡性改善。
一颗叫叶鹰的老闲棋子让谢润泽在军界的影响力得到显著增强,连续击败政治上的强敌,更让他有了几分龙腾九天的气象。可是九天之上已经有了一条神龙在盘桓,那位爷还没腾够呢,怎么可能让谢润泽一直这么腾起来。谢润泽虽然自省收敛的很及时,也没引起什么人的不快。但同类相斥是生物斗争的本能,而打压下边的同类则是为上者的本能。所以才会有李援朝的火箭崛起。然而相对于党内权利分布交接,这只是小插曲,实际上党内已经形成了一套较成熟的权利交接制度,在没轮到谢润泽以前,无论是今上还是谢润泽,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个制度的权威性。所以今上打压的心安理得,谢润泽承受的怡然自得。
十月中旬,杭城,叶宅。
关静宁只着一身洁白宽松的道袍,披散着头发,慵懒的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在她身旁是看来熟睡如婴孩的叶大官人。江兰身上只围了条浴巾从卧室的浴室里走出来,一指床上的叶大官人问:“睡着了?”关静宁点点头,说用祝由术把他催眠了。江兰这才放心的走过来坐到床边问:“你不累?”关静宁说:“我功底子深,还行,主要是你太宠着他了,由着他疯要。”
熟睡中的叶大官人一翻身,赤身裸体暴露在外的叶二官人昂扬着雄姿搭在关静宁大腿上,把她吓了一大跳,一下子跳到地上说道我去洗澡。说完甩掉身上的道袍奔了洗手间。
看到叶二官人的雄姿的刹那江兰就知道上了关静宁的当,她也想跑,却被叶大官人拦腰抱在怀里。浓重的雄性气息在耳畔肆意侵略着江兰的感觉,将她一步步拖入欲海之中。江兰努力保持清醒,猛回身面向叶大官人。“我们俩都陪你疯了一整天了,你还不满意?”叶皓东动作微微顿了一下说:“怎么不把闺女抱回来?”江兰说山谷中有块寒玉,俩孩子得在上边睡到十二周岁,顺利来过初潮以后才能离开。叶皓东皱眉说道:“搞的跟武侠小说似地,就没有可替代的东西了?或者咱把那块玉弄回家来好了,到时候你和静宁也不用走了。”
江兰这会儿已经被叶二官人叩开门户,快感正在跟理智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她长长呼了一口气,轻轻动了动身子,就这么盘坐在叶皓东身上。“不许胡说八道,山谷里接着地气儿呢,寒玉跟大山是一体的,离开山谷就没用了。”又说:“你火急火燎的把我们叫过来除了这事儿,到底还有什么事儿?”叶皓东说找你们来肯定有正经事,但不是现在,静宁都说我是先天阳亢之体了,咱们还是先把这不正经的事情办完吧。
关静宁洗干净身子出来的时候,江兰已经被叶大官人第二次送上巅峰,到家二十四小时,她也记不得是第几次了,反正跟叶大官人被窝里厮混了一天,除了吃饭睡觉,没干别的。这实在不能怪叶大官人贪欢无厌,实在是最近把他给素坏了。阿依古丽想再生个男孩随母姓,所以又怀孕了。农俊婷一个人根本招架不了这厮的热情,就算偶尔夫妻到一起,他也只能强压着欲望不敢尽兴施为。好不容易有个正儿八经的理由把二女给忽悠来,一来相思之情正甚,二来欲求不满日久,双管齐下,这才荒唐起没完没了。
大官人的欲望终于满足了。关静宁看着睡的沉沉的江兰,气恼的说道:“真后悔上次把你救活了,还顺便点开了你的关阳穴,你本来就是阳亢体质,功夫又练的不浅,气血本身就旺,关阳穴一开,你的精血分泌更旺,所以才会要起来这么没完没了的。”叶皓东恍然大悟说道:“哦,难怪上次被你救活以后,就发现体力好很多,总是想要,自控力也越来越差,静宁你是不知道,有时候白天抚云回来了,不管有多大的正经事儿商量,我都得先把不正经的事儿办完了才能谈,还有阿依古丽没怀孕之前,有时候我只要看她的身影一眼,就兴奋的难以控制,大白天办事儿的时候,人家找不到我们的情况都出现好几回了,我们还以为是彼此爱的太深,感情是这么回事啊。”
关静宁说关阳穴一旦点开了就关闭不了,你这样下去会损寿的,我传你个清心的法门,每当你欲望压抑不住的时候,按照我说的做,一定能克制住欲望。叶皓东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你觉得可能吗?我有你们五个如花似玉的女子陪着,然后自己跑到一边念什么清心诀,我肯你们也不肯呀。”关静宁说那你就不怕消耗多了死的快?叶皓东说有别的办法没有?关静宁说除非你像虎子和刚子他们那样练成大宗师境界。叶皓东一摊手说:“得,那我还是少活几年吧。”关静宁告诉他适度控制,注意营养保健,凭你的身体基础,即便是放纵了点儿,还是要比普通人长寿的多。
叶皓东正色说道:“请你们过来除了想你们之外,的确有件事想问你,或者还需要你帮忙。”
关静宁眨巴着大眼睛,笑眯眯调皮的说道:“本仙师掐指一算,是跟一个姓李的大人物有关的事情对不对?”
第二六三章 马屁境界,人间胜景
惊才艳艳的人物轻易不会动情。一旦动了真情,必定是天雷勾动地火的惊天动地式的。
关静宁也告诉叶皓东,李援朝这次来浙省视察,工作之外,私下底有两个目的。其一是了解你的所为,顺便代表上边敲打敲打你;最主要的目的却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他爱的女人。关静宁说,李援朝当年不满四十岁就调任哈城市委书记,何等的年少得意前途无量,但为了这个女人,他甚至曾不惜自毁政治前途辞过一次官。
叶皓东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关静宁一笑告诉他:“我前年给李援朝看过病,对他的资料做过尽量详尽的了解,所以知道。”叶皓东又问:知道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吗?关静宁点点头说:她还是静慈斋的大金主呢,而且是只捐钱,什么也没求过。叶皓东感兴趣的说:给我讲讲他们的故事吧,李援朝得手了吗?
李援朝爱的女人叫燕雨前,江浙福德集团的创始人,谢抚云未出道以前曾是东南商界一枝独秀的女强人。旗下福德首饰、福德珠宝玉器,福德古玩和福德典当拍卖行在业内大名鼎鼎。至于她跟李援朝之间怎么相爱的,因为年代太久远,关静宁也不得而知。她只知道李援朝对燕雨前用情很深,前年的时候李援朝通过特殊渠道找到关静宁看病,曾听李援朝亲口说起过燕雨前对他的恨,他说他之所以找关静宁看病,就是下定决心不惜代价也要跟燕雨前从新在一起。
世间男女最难解是爱恨纠葛。其实有纠葛未必是坏事,一个女人如果恨了你近三十年,那她至少能爱你三十年。男女之间情感发生冲突,不怕有恨,甚至不怕淡漠。最可怖者其实是平淡。当她看你的目光中没有往昔的火热,也没有刻骨的仇恨,更没有刻意忽视的淡漠,有的只是平淡如友的淡然的时候,男女之间也就真的没什么纠葛可言了。燕雨前恨了李援朝这么久,已足以说明她对他不能忘情。这一点上面李援朝倒还不糊涂,所以他并没有放弃燕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