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最后的黎之。
“叫什么名字?”
“江黎之。”
警察姐姐拿着身份证看了眼,“你身份证可不是这个名字。”
“都一样,我改名了。”确实改是改名了,身份证还没办好。
“说说今天都发生了什么吧?”警察姐姐很有耐心的样子,又很亲切的样子,让黎之也放下了些许戒备心。
“我是崇德私立高中的高一学生,刚转学来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我遭受了不断的校园暴力,而这些人就是我被校园暴力的罪魁祸首......”黎之丝毫不忌惮旁边还在对她虎视眈眈的人,很冷静诉说着。
说没几句就却被打断了。首先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是王雁。听闻黎之说她们校园暴力时,不顾周围人的阻拦就愤而站起,指着黎之大骂:“你少胡说八道,这里是警局,你不要血口喷人。”
然而黎之根本连看也没看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今天她们扬言要将我抓去叫夜色的酒吧,让人强奸了我......”
“放你妈的屁,再胡说我让你出不了这个门!”对话再次被王雁打断,说出来的放肆的话丝毫没有顾忌这是在警察局。
“这位同学注意你的言行,你这可是在警局,不是你家!”一位一直在旁观看的中年男警察立刻对王雁做出了警告。
黎之瞄了王雁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完全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她们抓我去夜色酒吧,想让人轮奸了我,所以我奋力反抗,她们人多欺我少,试图用武力逼我就范,我就做出了反击。我这样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吧。”说完还不在意似的笑了笑。
这时,一个中年警察,看起来颇有威严,从内室走了出来,向做笔录的警察姐姐挥手,示意她停下,然后表情极为严肃的说;“这件事先这样,你们几个学生叫自己家长过来领人,没来不准走。”说完又大步走掉了。
那位警察显然是这里有点话语权的人,目前没有水落石出的状况,上头发了话突然要求结束掉,其他警察都没办法再审理下去,她们只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样的恶性事件就这样被轻描淡写解决掉,诚然就是不追究的意思,息事宁人的意思,而那些校园暴力狂徒甚至连惩罚都没有。
黎之听见旁边发来讥笑声,扭头一看,就看见蒋妮娜她们洋洋得意的嘴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现实的,有人的地方,就是有阶级。有的人一通电话就能让堂堂警局放人,有
人被打被羞辱,也只能把委屈吞回肚子里。
没一会儿,警局的门就被人推开。
“哥,你来啦!”蒋妮娜突然往门口方向跑过去,跑到一个身穿西装革履的年轻人面前,抱怨道:“幸好是你来了,你没有给我爸妈知道吧!”
“他们不知道,但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男人并没有很激动,语气冰冷且疏远,一副例行公办的样子。
“都怪那个女的,本来今天要跟几个小姐妹去吃晚饭的,都被她搅和了。”蒋妮娜跟她哥愤愤不平的说道,还伸手指了指黎之。
男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瘦弱的女孩,能看见精致的侧脸,扎着高马尾,上手放在大腿上,规规矩矩地坐着,听见他们在讨论她也没有什么反应,毫不在意的样子。
接着就看见刚刚那位话事的警察走出来,恭恭敬敬地请了男人进去。
此时,黎之确实也没在意别人怎么说她,心里惴惴不安的,仿佛再一次经历了独自一人坐在母亲手术室外的场景,四周席卷而来的无力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黎之同学,你怎么没叫家长过来,没人来接你,你今晚可就回不去了。”还是刚刚那个警察姐姐,她注意到这个叫黎之的同学全程没有一点表情,刚刚也没打电话叫家长,而且身份证上面的地址还是另一个市的,显然是外地人来这边读书的,短时间内更没办法知道更多个人信息。
在警局工作了这么多年,她也是见识过很多在外面闯了祸不敢叫家长的学生。也看得出面前的小女孩表面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其实内心柔软脆弱,甚至可能已经慌张得出于崩溃边缘了吧。
“他们在忙。”黎之听到“家人”两个字,眼神暗了暗,她在这个市没有一个朋友,没有认识的人,她纠结了一下是否要求助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警察姐姐看到黎之突然情绪低落了一下,虽然很快又恢复了,但是还是看出了其中一定有些许难言之隐,就没有再继续问。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穿着奢华有点臃肿的妇女踩着高跟鞋,气宇轩昂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一旁王雁看到了那位妇女,立马变成乖乖女,规规矩矩地走向妇女,乖乖地喊了一句:“妈。”
妇女严肃地双眼瞪了王雁几眼,看见王雁手上的红痕神情又瞬间变得温柔许多。拉过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身后拉,像母鸡护着鸡崽的样子,面露不善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警察同志,我女儿这副样子,我需要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