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刖,这个看起来秀气的好像女子一般的阉人,微微垂着头,同样的一脸平静。
“陛下,你看,高句丽那边的人来了。”
文刖伸手指了指,轻声说道。
杨广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一刀,你可知道,朕为什么要用重金赎回麦铁杖的尸体?”
文刖垂着头,缓声道:“陛下仁慈。”
杨广自嘲的笑了笑,扭头看着文刖的脸问道:“还有吗?别说你不知道,朕知道你比那些只会聒噪的家伙聪明,敢不说实话,朕就让人把你丢到辽水中喂王八!”
文刖极认真的回答道:“陛下,辽水寒,看不到王八。”
杨广一怔,随即笑骂道:“你这老狗!”
文刖也笑了笑道:“诚如陛下所说,臣不过是陛下的一只老狗,但老狗也会游泳的,所以丢进水里淹不死……臣,会狗刨。”
如果换做别的人说这番话,杨广一定会感觉到很恶心。因为无论别的任何人说这样的话,都是赤-裸-的马屁。可文刖不一样,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绝没有谄媚的意思,仅仅是在叙述一个事实。所以在文刖嘴里无论什么样的话,都不恶心,也不可笑,即便听起来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但从他认真的表情就能知道,他真的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所以,很多时候,杨广都觉得文一刀是个很不讨喜的家伙。
“别试图将话题转开,回答朕的问题!”
杨广问道。
文刖沉思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将那句内侍不得干政的话说出来。因为他知道,现在,这一刻站在他面前的皇帝陛下,需要一个人说说话。
“臣听说,陛下昨夜密调左御卫大将军薛世雄带兵去了武厉逻城。”
“你这老狗!”
杨广咬着牙说道:“什么都瞒不住你吗?”
文刖委屈的看了杨广一眼,认真的说道:“是陛下让臣回答的。”
杨广忽然叹了口气道:“一刀,若你不是个内侍该多好?朕就可以封赏你一个大大的官职,若从文,裴矩,虞世基,肯定不如你,你那一手好字,就连虞世基都赞不绝口,最不济朕也要给你个尚书。若从军,以你的本事除了宇文述之外,朕看不出谁就强过你了,麦铁杖虽勇却少谋略,于仲文更是个没主意的人!许你一个大将军也是不为过的。可惜,可惜……”
文刖脸色平静道:“陛下,我怎么能和朝廷重臣相提并论。”
杨广撇了撇嘴:“朝廷重臣?一个一个就知道溜须拍马,朕看着就心烦!真都以为朕老了吗?什么蹩脚的谎话都能瞒得住朕?”
文刖脸色一变,正揣摩着又是什么人惹恼了皇帝,却听到杨广咬着牙说道:“张金称,高士达,王薄……他们以为报几句天下承平,朕就听不到这些个名字!”
文刖默然。
……
……
那高丽文官居高而立,仰着下颌问道:“哪个是隋国的使臣?”
大隋的使节一怔,随即怒道:“疲敝之地的野人,也敢倨傲?”
高丽文官眉头一挑,嘲笑道:“野人?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大将军,昨曰才死于野人之手!今曰却使钱来买尸体,有本事抢回去啊?”
大隋的官员一字一句道:“只会逞口舌之利的蛮夷野人,说话如此尖酸刻薄,待明曰我大隋雄兵渡过辽水,你也不过是个被一箭封喉的下场!”
正说着,一支破甲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正正的戳进了那高丽官员的脖子里,箭透颈而出……
一箭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