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时昭脸色一下就变得很差。
这时贤妃在旁温和地开口说道:“这太子夺得首猎,太子妃高兴是好事,往大家桌上都送上一盘兔肉,也好让大家分享。只是这兔肉太少,大家心中难免就要惦记着皇上猎得的那头麋鹿了。不喜欢吃兔肉的,太子妃非要让人吃,莫要让人以为太子妃是在故意炫耀才是。穆儿还小,孩子心性,还请皇上勿要怪罪。”
皇帝对凤时昭已是不悦,说道:“穆儿乃我皇家长孙,谁敢强迫,他想吃什么便吃,不想吃什么便不吃。”
凤时昭面色不甘地福了福礼,道:“是,臣媳记下了。”
苏顾言不温不火地道:“太子殿下于父皇之前夺得首猎,英勇无双,太子妃更是顾前顾后十分周到,时宁和穆儿都已经被这剥皮取肉的场面所震慑,便只有太子妃有勇有谋,镇定如斯地想起还能将这兔子的兔毛拿来为父皇缝制一双手套,此等勇气和心智不愧为太子妃。太子太子妃夫妻合璧,成大器者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只是这兔肉穆儿实在不喜欢,还请太子妃收走吧。”
一席似是而非夸耀的话,让凤时昭听得暗自咬碎一口银牙。表面上是在夸赞,实际上却是在讽刺太子太子妃今日光芒太过,有些喧宾夺主的嫌疑。
皇帝是个疑心病重的,怎能不往他想。
最终凤时昭不得不把兔肉收回去,只是临离开前,瞪着凤时锦死死道:“凤时锦,我就不信你露不出狐狸尾巴。接下来的事情会有趣得多,你我走着瞧吧。”
后来烤好的鹿肉送了上来,阿穆大口大口地吃,看起来很香的样子。兔子插曲过后,在场的人觥筹交错,十分融洽欢快。苏顾言和凤时锦坐在一起,在外人看来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可她并没有忽视,周围时不时投来的目光,有几道特殊的。
这场狩猎还远远没有结束。
凤时锦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却仿佛又知道。席间她和苏顾言的交流很少,苏顾言面上不露痕迹,心里却十分担心她。
只是她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照常吃肉,照常饮酒。
苏顾言眉间隐约担忧,轻轻道:“看来太子已经找到了夜旋族的地方了,他们可能已经识破了你的身份,想逼你露出破绽,你要不要紧?”
是啊,她一旦露出了破绽,让人知道了她就是凤时锦,后果会怎么样呢?不仅前功尽弃,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作乌有,还会连累所有眼下与她有牵连的人。苏顾言,苏徵勤,柳云初,一家满门便是数十上百条人命,但凡太子他们能够想到的敌人都会被认作同党,然后一网打尽。
这可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可倘若她骗过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她就是凤时宁呢?
难道就不会有损伤了吗?
凤时锦面无表情,只是异常苍白,眼神也异常的镇定和清醒,镇定清醒得比这天寒地冻还要让人觉得冷。阿穆在她的怀里兀自打了一个寒颤,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心里就是开心不起来。
凤时锦没有回答苏顾言的话,只是对他道:“穆儿吃了不少肉,你给他倒杯水来解腻。”苏顾言倒水的同时,她执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佯装喝酒时将酒掺在了阿穆的茶水里。别人隔得太远看不见,但苏顾言就在身边却看得分明,也用自己的身体恰到好处地挡去了别人的大半视线,他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凤时锦一眼,还是将掺了酒的茶水给阿穆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