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窗边,推了推窗看向窗外,外面的士兵严阵以待,根本不容他有任何逃跑的机会。等到苏顾言完成了登基大典以后过来,他便从皇子变成了阶下囚。
苏徵勤倚着窗道:“苏顾言曾对我说,他只要你,不要皇位,现在想来,多么的可笑。”
凤时锦终于开口道:“是我让他那么说的。”
“因为你太了解我,知道我会掉以轻心是么。”苏徵勤看她道,“既然你选择了跟他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出现?为什么你不去和他一起封后?他若是真的在意你,又为何会放任你停留在我这里?只是为了拖住我,难道他就不怕,最后我拿你做威胁吗?”他缓缓将窗户关上,又走回了凤时锦的身边,“你以为,他还是从前的苏顾言?从你步步为他铺路,送他去晖州,辗转南广率领大军之日起,他就不是了。全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不喜欢权力的,他也一样。他口口声声说会选择你,你看如今是这样吗?”
凤时锦努力想挑起嘴角,只是她发现她这次却没能成功,没能如以往那般云淡风轻。她垂着眼帘道:“我提醒过你,莫要爱错了人。”
苏徵勤轻笑两声,道:“可现在看来,我果真是爱错了人。我原以为你是最聪明的,可到头来你却是最笨的。大抵在你心里,我永远都只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苏顾言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做不到,你怎知我就做不到?若是不试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结果。我也尝试着,拿江山换你一人心。”
凤时锦一震,缓缓抬头,感觉自己心头倏地一跳,在苏徵勤那眼神下竟有些透不过气。
苏徵勤一步一步走过来,握住凤时锦的手,他比凤时锦想象中的更冷静,冷静得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凤时锦压抑自己的声音,可还是透满了惊讶:“你早就知道了?”
“早知道什么?是知道你是帮着苏顾言夺位还是知道你会让苏连茹来算计我?”说着他便打横将凤时锦抱起,走向自己刚寝过的床榻,“没有谁比我更了解那个妹妹,她偷偷用国玺印章,若不是有人教她,她万没有那个胆子。阿锦,你有时候又很狡猾,明明我一点一点被你架空了,却还是心甘情愿。柳云初是个死心眼,一旦认定了什么便难以改变态度,你知道他是一心向着你的,便设计挑拨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你借着去北戎借兵的幌子,实则是去为苏顾言借兵,因为你知道北戎一定会借,北戎的王后是宫燕秋,借来了兵却让柳云初率领,便是为的今日,连柳云初也背叛了我,让我孤立无援。”
“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苏顾言,真是让我嫉妒。”苏徵勤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你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杀了先皇,为什么要故意留给苏阴黎机会让他登基当皇帝,那是因为一旦我当了皇帝,你就怕苏顾言再也没有了机会是么。你怕我当上了皇帝,为了与苏顾言抗衡,不得不重新重用荣国侯,那样就达不成你报仇的目的了。你害怕我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一定会背弃自己当初对你的承诺。”他将凤时锦轻轻放在了床上,抬手一一抽去了发间繁重的发饰,“以前我是那样的人,只是后来我变了你却不愿意相信。现在好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失去了一切,付出的所有努力都是在为别人铺路,你可高兴了?这才是你兵不血刃达成目的的最佳手段,你害怕我再去像北戎借兵,提出的条件若是比两座城池更为优厚,甚至是大晋的半壁江山,那时北戎一定会倾尽全力来帮我,则大晋的百姓又要面临一场灾难。只是阿锦你好像太低估我了,那种事情我苏徵勤已经不屑去做,所以无论如何到最后,我都是会败的。”
凤时锦躺在他的床上,身上绯艳的衣裙层层叠叠宛若一朵极美的牡丹花。她皮肤苍白得没有血色,怔怔地看向苏徵勤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