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1 / 2)

无纠 长生千叶 11463 字 20天前

小宝宝一路假哭, 一路被齐侯抱着走进了鄂国都城, 又一路往里走, 在百/姓的欢迎声中, 被迎进了鄂国的宫殿。

偃鸠早就在等待了, 引着他们进去鄂国宫殿, 说:“王上, 下榻的小寝已经打扫干净,王上一路奔波劳累,请先行燕歇。”

吴纠点了点头, 说:“右司马,你去派些人出去,将孩子的家人找过来, 再派人去发放粮食物资, 看看有没有需要医治的伤患。”

“是,王上!”

偃鸠很快领命就走了, 吴纠和齐侯抱着小宝宝进了小寝宫, 小宝宝假哭了一路都累了, 吴纠走进小寝宫, 就让子清去弄些羊奶来, 这一路上小宝宝都没喝过羊奶,只是吃米粥, 虽然米粥也十分有营养,不过实在单调了些, 但是他们一路行军, 根本找不到不单调的东西给小宝宝吃。

子清赶紧去弄羊奶,吴纠将小宝宝抱过来,小宝宝窝在吴纠怀里,伸手拉着他的黑袖袍,朝吴纠裂开嘴巴笑。

齐侯一见,立刻凑过去说:“你这小家伙,不许笑,孤抱了你一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知道假哭。”

齐侯一边说着,一边戳他的小/脸蛋儿,小宝宝年纪还不大,被一戳肉肉的脸蛋儿,有点流口水,吴纠见他又欺负孩子,赶紧闪开,说:“你做什么,一边去。”

齐侯立刻期期艾艾的说:“二哥……你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吴纠顿时无奈的看了一眼齐侯,都什么挨什么。

就在齐侯和小宝宝争宠的时候,子清终于回来了,将热腾腾的羊奶递给吴纠,吴纠抱着小宝宝在席上坐下来,让小宝宝躺在自己怀中,准备给他喂奶喝。

吴纠就吹凉牛奶的时候,小宝宝已经挣扎着要滚走了,那动作就跟熊猫似的,咕噜咕噜就滚开了,吴纠赶紧放下羊奶,把小宝宝抓回来,放在膝盖上,小宝宝又是咕噜咕噜滚走了,嘴里还咯咯笑,以为吴纠跟他顽耍似的。

吴纠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个小宝宝别看长得无害又可爱,其实性子很皮的厉害,特别淘气,之前根本不是齐侯欺负他,肯定是小宝宝欺负齐侯。

吴纠又把小宝宝抱回来,威胁他说:“你要是再不老实,我让那个叔叔喂你了。”

他说着指了一下齐侯,小宝宝立刻睁大惊讶的眼睛,眼睛里充斥着惊恐和不敢置信,不知是不是听懂了,连忙摇着手,张着嘴啊啊啊的,似乎要吃饭。

齐侯坐在一边,心想着自己竟然小孩子惧怕的大灰狼了……

吴纠给小宝宝喂羊奶喝,小宝宝喝的津津有味,齐侯坐在一边很无聊,就突然凑过来,在吴纠嘴唇上快速一吻,吴纠吃了一惊,赶紧说:“干什么?孩子还在呢。”

齐侯说:“不干什么。”

小宝宝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一脸奇怪的表情,好奇宝宝似的,随即还咯咯笑起来,拍着小肉爪,也学着齐侯的样子,撅起菱形的小粉唇,发出“么么么”的模仿声音。

吴纠顿时瞪了一眼齐侯,齐侯还哈哈的笑着说:“这小家伙学习的还真快,以后必然不可限/量。”

吴纠只是想把这半碗羊奶羊奶扔在齐侯头上算了……

吴纠伺候了小家伙,小家伙吃了饱了就想睡了,拍了拍自己的圆/鼓/鼓的小肚皮,打了个哈欠,揉/着自己的眼睛。

吴纠赶紧把小家伙放在榻上,给他盖好被子,小家伙没有再闹腾,很快就闭上眼睛睡着了,睡得时候嘴里还吐着小泡泡。

吴纠见小家伙睡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齐侯笑眯眯的说:“二哥,咱们也歇一下罢,这一路你也疲惫了,都是在野外,没有正经睡过软榻。”

吴纠的确有些疲惫,他身/子本就不好,平时住在野外没有觉得,这么一松懈下来有些疲惫,就让子清和棠巫照顾小宝宝,自己准备到旁边的小寝睡觉去了。

齐侯美颠颠的跟在后面,两个人进了隔壁的小寝,因为没有寺人和宫女,吴纠就自己将黑色的外袍脱/下来,齐侯这个时候从后面走过来,伸手搂住吴纠,笑着低声在他耳边说;“卑将伺候我王就寝?”

吴纠回头一看,齐侯竟然又开始顽上角色扮演了,他今日进城的时候穿的是一身黑甲,头盔早已卸下来了,免得闷热,但是黑甲还没有卸下。

齐侯一身黑甲加身,看起来格外高大英俊,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掠夺气息,再加上齐侯突然放的低沉的嗓音,沙哑的轻笑,吴纠一瞬间差点被他电死。

吴纠听他说着,就听到了“嗤——”的声音,齐侯没有将他的宝剑摘下,而是慢慢的引剑出鞘,吴纠不知他要干什么,但是下一刻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嗖”一下,齐侯的动作飞快,宝剑从吴纠的身后掠过,一瞬间吴纠的袍子,连带着里面的袍子和协议,全都从后背开了一个大口子!

自然是被齐侯的剑划的。

吴纠一瞬间懵了,随即说:“我的袍子!”

齐侯哈哈一笑,将宝剑扔在一边,随即将吴纠一把打横抱起来,吴纠后背风声,他可看不见自己后背的样子,但是齐侯能看得见,你光景真是美不胜收,实在是隐忍遐想。

齐侯将吴纠放到榻上,眯眼说:“我王,卑将可要开始伺候您了?”

吴纠感觉齐侯顽角色扮演真是太入情入境了,害得他总觉得特别羞耻!

偃鸠带人出去找孩子的家人,顺便带着人去放粮,鄂国都城刚刚遭遇战乱,很多百/姓需要救援,不只是粮食,还有物资,偃鸠还特意带了一队医官出来。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偃鸠才找到了孩子的母亲,赶紧带着那孩子的母亲进了鄂宫,让人去通传吴纠,孩子的家人找到了。

昨天齐侯闹腾了一夜,吴纠还在熟睡,听到门外子清的声音,隐隐约约就醒过来了,齐侯已经坐起来了,正在套衣裳,吴纠迷迷糊糊坐起来,伸手去抓衣裳,结果一穿感觉不对劲儿,这才猛地想起来,都怪齐侯,昨天晚上自己的衣裳英勇就义了,被齐侯给划成了两半!

吴纠拿着自己的衣裳瞪齐侯,齐侯笑着说:“二哥,孤让子清帮你再拿一件。”

吴纠只好等着,子清去拿了一套衣裳过来,当然从亵衣开始都要换。

偃鸠带着那母亲等在路寝宫中,过了一会儿,吴纠和齐侯才出来,吴纠怀中抱着那小宝宝,小宝宝睡饱了觉,早上子清为他吃了些东西,现在生龙活虎的,特别能闹腾。

吴纠抱着小家伙出来,就听那女子立刻喊道:“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她说着跑过来,“咕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说:“谢楚王!谢楚王!我的孩子……是,是我的孩子!”

她说着就哭了起来,吴纠见她涕泪纵横的,连忙将孩子递给女子,女子伸手搂过来,那抱孩子的姿/势果然比吴纠和齐侯都专/业太多了,吴纠感觉自己和齐侯每次都是夹/着孩子……

女子抱着孩子痛哭,越是高兴越是止不住眼泪,小宝宝戳着自己的手指看着女子,抬起另外一只小肉手,轻轻抹了抹女子的眼泪。

女子更是痛哭不止,本以为没有机会团聚,没先到竟然还有重聚的时日,连忙千恩万谢的给吴纠磕头。

吴纠说:“不必多礼了,快快请起,赶紧带着你的孩子,回去与家人团聚罢。”

女子又是磕头,磕的特别响亮,这才抱着孩子离开了。

吴纠看着那母亲泪流满面的样子,有些感叹,不由的想到了鄂国国君,鄂国国君身为百/姓之长,竟然将自己的子民交给濮人,看起来这些百/姓被受压/迫,若不是如此,那母亲怎么可能哭的如此伤心,若不是如此,逆来顺受的百/姓怎么可能暴起反/抗。

吴纠脸色随即阴霾起来,说:“右司马,去把鄂国国君给寡人提过来。”

“是。”

偃鸠立刻转身出了大殿,很快鄂国国君就被带了过来,“咕咚!”一声跪在地上,他身上缠绕着很多锁链,十分狼狈,手上抱着纱布,显然是少了一根手指,这是赵嘉的则做。

鄂国国君跪下来使劲磕头,说:“我王!我王饶命啊!饶命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叔叔!我是你的叔叔啊!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你若是这般待我,天下百/姓会觉得是个暴戾的国君!”

吴纠笑了笑,说:“王叔您说得对。”

鄂国国君这么一听,顿时松了口气,说:“是是是,就是这样,你放了我,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吴纠笑着说:“王叔,您是不是有什么地方理解错了?寡人不杀你,不代/表王叔你就活得下来啊。”

鄂国国君听他笑意盈盈的话,顿时全身打了一个冷颤,颤/抖的说:“你……你这恶/鬼!你是恶/鬼!!你休要再折磨我!一剑杀了我好了!”

吴纠说:“寡人就先谢过王叔的谬赞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寡人就做给你看看。”

鄂国国君惊恐的大喊着:“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你不能杀我!不能!我是你叔叔!!我是楚国的王族,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长辈,你没权/利杀我!没有!”

吴纠笑这说:“谁说寡人要杀你了?寡人……要将你交给你的百/姓。”

他这么一说,站在一边的齐侯说:“二哥,这个注意好,恐怕此时鄂国的百/姓,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食他的肉,饮他的血罢!孤看着老匹夫肉挺多,平日里养尊处优养的不错,都城中的百/姓一人一口肉,不仅有得分,可能绰绰有余。”

“你……你……”

鄂国国君听着齐侯的话,齐侯说的像是开顽笑,但是每一句都是黑色幽默,还带着血/腥暴/力的感觉,鄂国国君吓得全身颤/抖,叫嚷着:“你根本不是楚人,你没资格处置我!滚回你齐国的老窝去!”

齐侯听了也不生气,笑眯眯的伸手搂过吴纠的腰,将他搂在自己怀中,挑眉说:“我虽不是楚人,但我乃是你们楚王的男人,你们楚国未来的男主。”

吴纠听齐侯之前说话还好端端的,配合着自己恐/吓鄂国国君,怎么突然就变了味儿,齐侯对楚国王/后这个职位真是念念不忘,这个时候了都不忘了惦记着。

吴纠翻了个白眼,屈起手肘撞了一下齐侯,让他别闹,而鄂国国君则是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明白齐侯的话,他虽然知道吴纠和齐侯之间可能有点什么,但是鄂国国君觉得,这有点的什么一定是顽顽罢了,根本不可能当真,因此一瞬间竟然没听明白。

吴纠也不打算让他明白,立刻对偃鸠说:“右司马,将这鄂国的叛/国贼,投入囚/车,游/街示/众,再交给鄂国都城的百/姓,任由他们处置,若是鄂国的百/姓放了你,寡人就放了你,若是鄂国的百/姓吃了你,寡人只好准备一口祭祀用的大鼎,帮助百/姓烹了你。”

鄂国国君吓得差点昏死过去,他也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连忙挣扎叫嚷着:“救命!!救命!我是你叔叔!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放了我——放了我!救命啊——”

偃鸠一手拽着鄂国国君的脖领子,在鄂国国君的哀嚎声中,就将他拖出了路寝宫。

偃鸠按照吴纠所说的,将鄂国国君五/花/大/绑的投入一辆囚/车之中,士兵赶着囚/车,先在鄂国城中游/街示/众。

吴纠和齐侯骑在高头大马上,远远的看着鄂国国君游/街示/众,鄂国国君的嘴巴也被堵住了,手脚被绑住,在百/姓的注目下游/街。

刚开始百/姓只是愤怒的注目着那狼狈的鄂国国君,但是这个年代的百/姓奴性太重,逆来顺受,若不是因为实在活不下去了,根本不会反/抗濮族人打开大门。

如今他们得到了救助,一下又安逸起来,因此只是愤怒的注视着鄂国国君,虽然愤怒,但是没人敢第一个出头。

齐侯远远的看着,挑了挑眉,突然翻身下马,从地上捡了两块石头回来,石头大小可不怎么小,每个大约有半个拳头那么大。

齐侯翻身上马,掂了掂手中的石头,然后突然向鄂国国君的囚/车扔过去,因为他们距离远,齐侯怕这么打过去,打到了鄂国国君就把他给打死了,那样真是便宜他了,便对准了囚/车的栅栏扔的。

“嘭!!!”一声,石头从人群后方飞过来,砸到了囚/车的栅栏上,发出一声巨响,吓得鄂国国君嗷嗷惊叫。

齐侯还故意沙哑着声音,凑热闹的大喊着:“打死这个叛/国贼!”

百/姓顿时就轰动起来,好些个青年和壮年首先忍不住了,纷纷去捡石头,全都向囚/车扔过去,“噼里啪啦”的声音起此彼伏,所以老人和妇孺竟然也捡起地上的石头砸过去,嘴里不停喝骂着。

鄂国国君被囚/禁在囚/车中,根本躲不开,被砸的满头都是大包,还流了血,样子十分狼狈,但是他说不出话来,嘴巴被堵着,只能发出“嗷嗷”的痛苦声。

吴纠笑眯眯的看着,那囚/车饶了都城一圈,随即有士兵将囚/车的大门打开,鄂国国君被绑着,根本走不了,而那些百/姓已经被激发除了恨意,都拿着自家耕种用的工具,快速冲上去,对着鄂国国君就是一顿猛打。

鄂国国君不断的发出哀嚎的声音,很快被人群给掩埋了,吴纠立在马上,遥遥的看着,虽然看不到情况,但是能听到鄂国国君痛呼声,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儿。

齐侯“啧啧”了两声,说:“自作孽……二哥,咱们回去罢。”

吴纠点了点头,很快勒转马缰,就与齐侯慢悠悠的往宫殿而去。

吴纠进了宫殿,他前脚刚到,子清立刻就说:“王上,赵将军回来了!”

吴纠一听,说:“快快有请。”

赵嘉一身铠甲还没脱掉,行色匆匆,大步走进路寝宫,一手托着自己的头盔,一手托着一张小羊皮卷,走进来之后拜下作礼,说:“嘉拜见我王,拜见齐公!”

吴纠笑眯眯的说:“赵将军一定给寡人带来了喜讯。”

赵嘉立刻说:“嘉幸不辱命!截获濮族救援军,并且给王上带来了濮人投诚的盟书。”

吴纠结果羊皮一看,竟然是濮族人投诚的盟书,决定归顺楚国,成为楚国的附属国/家,并且正式投降。

吴纠看了盟书,顿时笑起来,说:“好!赵将军果然没让寡人失望。”

吴纠本想在鄂国宫殿给赵嘉和偃鸠办庆功宴的,不过这个时候又有快马加鞭传来,西面与庸国作战的大司马潘崇和宫之奇,两个人/大获全胜。

吴纠接到消息,立刻有些坐不住了,鄂国的事情也解决了,鄂国重新夺了回来,濮人也已经归降,这样一来,吴纠他们也出来够长时间的,是时候该返回郢都城了。

齐侯知道吴纠坐不住,便说:“二哥不妨回了郢都再办庆功宴。”

吴纠点了点头,说:“传令下去,整顿三军,不日班师郢都!”

“是!”

众人连忙应声,很快就都去准备。

楚国的士兵们出来也这么长时间了,全都想家了,听说能回郢都去,都非常高兴,再加上打了胜仗,更是气势高昂。

吴纠留了一队士兵驻扎鄂国,帮助鄂国重建,没几日就带着剩下的队伍,班师回朝了。

因为濮人投降,庸国人也被打得不敢出门,躲在他们的首都方城之中,因此吴纠这一路回郢都,十分顺利,根本没有人赶出来捣乱。

楚王班师回朝,楚国的士大夫们迎出郢都城,吴纠和齐侯坐在缁车中,掀开车帘子,就遥遥看到了站在城门外的士大夫们。

小子文站在第一个,身边还有大白,小王子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面瘫着小/脸儿,身/体绷直,一本正经的准备迎接王父。

小子文身后站着已经凯旋的大司马潘崇,还有从洛师回来的左司马王子郑,莫敖斗祁等等,满朝文武全都列队在郢都城外。

吴纠的车驾一挨近,小王子立刻带着众臣山呼,随即跪拜在地,山呼说:“恭迎我王凯旋!我王万年!”

吴纠笑眯眯的打起车帘子,从车上跃了下来,伸手将地上的小子文扶起来,说:“诸位卿大夫不必多礼,都请起罢。”

众人这才谢恩之后纷纷起身。

吴纠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小子文,他走了几个月,天气已经变得冷了很多,小子文似乎没什么变化,若说是变化,可能变得更加面瘫了,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像模像样的。

吴纠忍不住将他抱起来,说:“子文,有没有很乖?”

小子文立刻挽住吴纠的脖颈,奶声奶气的说:“子文很乖,有听少师的话。”

吴纠笑着说:“是嘛,那王父一定要褒奖子文才是。”

小子文虽然是个小面瘫,但是还是个小孩子,听到吴纠夸奖他,自然很高兴,忍不住笑起来,一笑起来,肉肉的小/脸神采飞扬的,煞是可爱。

吴纠回了楚国都城,一路回来也是舟马劳顿,先回小寝宫歇息,然后让人备下庆功宴,不只是要给打败濮族人的赵嘉和偃鸠庆功,还要给潘崇和宫之奇庆功。

庆功宴就在晚上,寺人和宫女忙忙碌碌,吴纠怕晚上没有精神头,先回去睡了一觉,齐侯也知道他累了,并没有打扰吴纠,搂着吴纠陪他睡了一会儿。

吴纠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昏暗了,如今天气变冷,已经快要进入隆冬了,天色黑的早,其实时辰还不是很晚。

吴纠因为觉得有点凉,就凑到齐侯的怀中,齐侯还没醒过来,吴纠有些享受齐侯这个自发/热的真皮被子,就老实的没起来,只是偷偷打量起齐侯来。

齐侯的头发没有解/开,但是因为躺下已经蹭开了不少,散下来,鬓发垂在面颊旁边,他闭着眼睛,眉头也松开,没有往日里的威严和严肃,高/挺的鼻梁,略微有型的嘴唇,狭长的眼缝,还有逆天的长睫毛,虽然并不卷翘,但是浓/密的厉害,仿佛是一把小扇子。

吴纠一瞬间脑袋里蹦出“睡美/人”三个字。

吴纠看着安睡的齐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然后慢慢贴过去,在齐侯的嘴唇上轻轻一吻。

吴纠偷了个腥,笑眯眯的拉开距离,结果这一看,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明明只是偷亲了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唤/醒了“睡美/人”,齐侯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而且一看方才就在假睡,因为他眼睛里一点迷茫也没有,反而还有些笑意。

齐侯挑着嘴角,一把搂着吴纠的腰,将人拉过来,轻声说:“二哥,你竟然趁孤睡觉的时候,非礼孤。”

吴纠顿时头疼脑涨,说:“你误会了,寡人刚才睡觉睡抽/了,你千万别当真。”

齐侯撒娇的说:“不管不管,孤不管,二哥你就是非礼孤。”

被非礼了还这么高兴,一副嘴角翘上天的样子,吴纠心想齐侯是个被/虐狂么。

吴纠偷亲被发现了,只好在齐侯欢快的目光下自己默默坐起来,准备一会儿去赴宴。

吴纠和齐侯收拾了一番,准备晚上去参加庆功宴,今日齐侯不知抽/了什么风,被吴纠非礼了一下之后,一定要穿紫色的衣裳。

齐侯笑眯眯的将紫色的蚕丝外袍披上,而且还选了一条白色的四指宽腰带,大冬天的穿轻飘飘滑溜溜的蚕丝外袍,齐侯已经是个奇葩了,再配上那雪白雪白的白色腰带,吴纠感觉齐侯就是一个行走……骚包。

齐侯整理好自己,对着铜镜照了照,随即说:“二哥,孤这般打扮,可有楚国男主的风范?”

吴纠顿时眼皮一跳,选择无视齐侯,自己则是穿上黑色的朝袍,规规矩矩的将头发用黑冠束起,整个人看起来三分斯文俊秀,剩下的七分竟然是清冷威严。

齐侯在旁边看着子清和棠巫给吴纠收拾,摸/着下巴,笑眯眯的说:“二哥,你这幅打扮,让孤想扒掉你的衣裳。”

不只是吴纠,子清和棠巫也开始选择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两个人准备好了,就往庆功宴的宴厅去了,他们进入宴厅,朝臣已经全都在了,正在互相攀谈着。

偃鸠可以说是外来人,他本是舒国的公子,后来做了水匪,不过吴纠在攻打濮族的时候,封他为右司马,偃鸠可以说是一步登天,当然也是战功累累,不可小觑。

如今偃鸠一紧宴厅,就被团团包围了,很多人都来向他攀谈,还有人问偃鸠有没有成婚什么的。

毕竟如今的偃鸠看起来二十出头,实际年纪也只有二十五岁,这样一来,可谓是青年才俊,又是位居右司马,以后前途无可限/量,很多人自然想要和偃鸠攀殷勤关系。

偃鸠为人豪爽,旁人见了偃鸠这般好/爽,有人直接询问偃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

偃鸠想了想,目光瞥见出使巴蜀回来的屈重,若有所思的说:“嗯……温柔一些的,对我没辙的罢。”

屈重在一边坐着,他虽然身居上大夫官/职,但是与彭仲爽其实一样,彭仲爽是乐尹,屈重是工正,可以说都是很实用,却没太多地位的官/职。

乐尹在祭祀的时候,楚王每天饮食的时候,都有用武之地,要知道音乐在古代是有神圣色彩的,国君每一顿饮食,必须先奏乐,才能用膳。

而工正其实是个肥差,毕竟建筑很能捞油/水,但是工正这个行业,就好比别人是销/售,你是车间一样,会被旁人看低一等,因此屈重虽然也算是功臣,但是没什么人跟他攀谈。

再加上屈重因为二/十/年/前的事情,已经被磨光了棱角,再也不那般锋芒毕露了,只求稳稳当当的,在工正部门干好自己的职务就行了,因此屈重也不去凑热闹。

不过屈重听到旁人文偃鸠喜欢什么类型的时候,突然有些心跳加速,不知为何就想支起耳朵去听。

不过这个屈完正好走过来,见到了屈重,屈重可是宗家的人,又是屈完的长辈,屈完连忙行礼,说:“叔父。”

屈重点了点头,因为屈完过来见礼,屈重一时分心,就没听见偃鸠的话,等和屈完说完话,偃鸠那边已经散了,吴纠和齐侯从外面走了进来。

吴纠和齐侯一走进来,众人连忙作礼,说:“拜见我王!拜见齐公!”

吴纠走进去,在席上坐下来,说:“各位不必多礼,请入席。”

众人这才纷纷入席,齐侯本坐在吴纠旁边的席位上,不过齐侯发现席位有点远,间隔距离很大,其实是为了用膳的时候自如,宴厅本不小,因此寺人宫女摆放席位的时候,自然宽敞这拜访,让大家用膳的时候也能收放自如,不至于撞到旁人。

齐侯却不太喜欢这样,趁着大家作礼没注意的时候,弯下腰来,“唰——”的一下将席子拉过来,与吴纠的席子并在了一起。

吴纠可是看到了,眼皮猛地一跳,瞪了一眼齐侯,齐侯却一脸无辜的样子,仿佛在控/诉席子欺负他!

吴纠坐下来,齐侯也坐下来,结果士大夫们突然发现,齐侯的席位有点不同寻常,因为齐侯坐下来之后,他的席位正好没对着桌案,桌案上摆着珍馐美味,却让出了半个人,齐侯的席子前面是空的!

这样一来,士大夫们都心里默默捏把汗,不只是哪个不长眼的寺人和宫女安置的席位,竟然给安置的偏了,这下让齐侯出丑了,这般尴尬,那寺人和宫女算是完了。

不过士大夫们根本不知道,其实是齐侯自己拽的。

齐侯很坦然的坐下来,士大夫们还觉得齐侯真是高深无可测,在这样尴尬的境地之下,竟然如此的坦然自然,当真深不可测,果然有大国国君的风范。

吴纠坐下来,瞪过齐侯之后,笑眯眯的说:“各位,今日寡人摆宴,乃是为了给抵/抗濮人和庸人进攻的各位功臣庆功,今日……咳,大家不必拘礼,务必开怀畅饮!”

吴纠这么说着,中途打了个磕巴,不是为旁的,而是因为他看到齐侯竟然又在搞小动作。

齐侯坐下来之后,面前是空的,桌案在旁边,这样十分不方便,于是齐侯趁着吴纠致辞的时候,就伸手托住案子的底部,那案子是青铜铸造的,精美无比,自然也非常沉重,再加上上面摆着各种珍馐美味,美味也都是用青铜食器装着,自然给青铜案子又加了不少重量,可以一个人根本挪不动,平日里两三个寺人才能搬起这么大的一个青铜案子,案子上还不能有东西。

齐侯一个人偷偷搞小动作,伸手一托,那青铜案子眼看着竟然离开了地面,稍稍离开一点点,然后慢慢往旁边平移,朝着吴纠的案子并过来。

吴纠眼看着案子上的菜啊汤啊肉啊,就开始“哗哗哗”的抖动着,汤水一股一股的荡开涟漪,吴纠生怕他给弄洒了。

齐侯却笑眯眯的,特别认真的听着吴纠的致辞,在吴纠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两个人的桌案成功的并在了一起……

开席之后,众人开怀畅饮,各自敬酒,吴纠这才低声说:“你做什么?”

齐侯无辜的说:“什么也没做。”

齐侯说着,还往吴纠这边又挪了挪,两个人坐在席上,腿都碰在一起了。

吴纠没空指责齐侯,因为已经有人来敬酒了,赶紧笑眯眯的饮酒,齐侯也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笑眯眯的与人饮酒。

两个人应酬着,因为今天庆功宴非常盛大,小子文带着大白也过来了,宫中很多人都知道小王子养了一条大白狼,疑似大白狗,非常喜欢他的宠物,每天都要带着,参加宴席自然也带着。

小子文带着大白坐在席上,大白十分眼馋的看着案子上的那些肉,眼睛亮的发光。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有人说:“好漂亮的狗。”

小子文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年轻人站在他旁边,应该不满二十岁的样子,一脸兴/奋的看着大白。

那年轻人身材并不算高大,长得也不魁梧,自带一股活泼爽朗的光晕,他总是笑着,看起来十分讨人喜欢。

年轻人见了大白的眼神,就跟大白见了肉的眼神一样,散发着狼光,大白吓得跐溜就窜到小子文身后。

那年轻人对小子文说:“我能摸/摸它么?”

小子文倒是很慷慨,点了点头,大白则是趴在小子文后面,使劲摇头,小子文想把大白从他伸手拽出来,但是怎么也拽不出来,大白站起来比小子文高壮的多,因此小子文根本拖不动它。

那年轻人见大白不愿意出来,笑眯眯的把他席上的一根骨头拿起来,对着大白说:“小狗,你想吃这个么?”

大白看着那年轻人用一根骨头逗它,顿时不屑一顾的撇开头去,十分高昂的抬起头雪白的狼脑袋,一点儿也不馋似的。

毕竟大白可是每日吃肉,骨头什么的,完全不能满足大白,更何况吴纠总是做好吃的给小子文,小子文自然用好吃的投喂大白,因此大白给喂叼了,根本不啃骨头。

那年轻人见骨头没有效果,便夹起一大块肉来,因为最近大白变胖了很多,所以小子文正在控/制大白的饮食,给它适当节食,大白看到那大块肉,突然口水肆意,总觉得自己跑出去一定会被蹂/躏,但是仍然抵不住眼馋。

大白试探着慢慢爬出去,年轻人夹/着肉,等大白爬出来,反应特别快,一把抱住了大白,使劲的揉/着大白的狼毛,说:“好可爱的狗啊,长得真漂亮,毛好长啊,真暖和。”

大白被年轻人一把抱住,赶紧挣扎着,张/开嘴要咬人,那年轻人完全没感觉到危/机,小子文连忙说:“大白,不需咬人,咬人不给你吃肉了。”

这个威胁太有用了,大白一瞬间就不敢咬人了,但是大白刚才张/开大狼嘴,那动作十分吓人,嗓子里还低吼,旁边好多士大夫们都给吓坏了,纷纷闪开。

吴纠和齐侯听到这边的动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连忙过来看看究竟,就见小子文拽着大白的耳朵,正在教育大白,大白后爪坐在地上,耷/拉着耳朵,晃着尾巴,一脸狗腿的被小子文教育。

那年轻人还是觉得大白好可爱,一点儿也没觉得大白危险。

吴纠和齐侯走过来,本以为出了什么事,不过仔细一看,就知道没什么事儿,虽然大白的确挺凶猛的,不过此时已经被小子文教训的服服帖帖了。

这个时候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子赶紧走过来,对吴纠和齐侯抱拳说:“王上,齐公,小儿无礼,多有得罪,请王上齐公和小王子不要在意。”

那男人身材非常高壮,下巴上微微有些胡子茬,穿着一身武将的官袍,袖袍下能隐约看到那隆/起的肌肉,贴着袖袍起伏着,有一种气势磅礴的感觉。

男人生的一张国字脸,长相十分端正威严,一看就是武将出身,带着一股坐如钟站如松的端正感,性子十分一丝不苟。

武将连忙给吴纠赔罪,吴纠见了那男子,微微一笑,说:“卢将军不必多礼。”

那姓卢的男人,名唤戢黎,乃是昔日卢狄国的贵/族。

吴纠的父亲,也就是楚武王一辈子南征北战,收服罗国的同时,覆/灭了卢狄国,其实卢狄国与罗国,本与楚国是姻亲关系,不过因为都是楚国周边国/家,难免有些摩擦。

当时楚国与罗国交战的时候,卢狄国为了遏制楚国的快速膨/胀,因此选择出兵帮助罗国,攻打楚国。

这场战役十分有名,因为就在这场战役中,屈家的老祖/宗屈暇兵败垂成,因为无言面见楚王,自缢于荒谷之中,在自/杀之前,屈暇命人将将领囚/禁,听从武王发落。

最后武王听说了屈暇的事情,悔恨万分,下了罪己诏,昭告天下,是自己的指挥过失,命人厚葬屈暇,释放了当时的将领。

这一战,楚国吃了大败仗,可以说是楚武王这辈子最大的耻辱,而且让楚武王痛失爱将。

后来楚武王又指挥了覆/灭罗国和卢狄国的战役,卢戢黎乃是卢狄国的贵/族,因为卢狄国覆/灭,而归入楚国,后来被/封为卢子,不过此时的卢狄国已经名存实亡,卢戢黎虽然是卢子,但是也在郢都城中供职。

因为卢戢黎对楚国忠心耿耿,而且武艺超群,力气惊人,武王重视卢戢黎的才华,封他为将军,还将宗族的女儿指给卢戢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