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就连这样坐起来的动作,都消耗了她不少的力气。
冷清的屋子里,桐笙在在淡淡看了前来探望的关焕然一眼后,又微微合上了眼帘。
她的脸上毫无血色,就连清秀的眉眼间,也带着几分隐忍的疲倦痛苦之色。
不过,即使如此。
不经意间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给人的感觉仍然很宁静,宁静中带着一股淡淡的祥和,让人不知不觉间就跟着心静如止水。
关焕然在床边坐下,看着眼前不过短短数日,变清瘦了而柔弱了几分的女儿,心底里不由得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细腻而柔和的线条,勾勒出清秀的面容,带着女子的柔和,与几分干净凌厉的中性气质,比例恰好的揉捏在一起,虽然并不是过分的美丽,也算不上什么国色天香,但却在无形中透出一丝不一样的惊艳美感来。
他忍不住微微伸出手,带着复杂难言的心情,几分不忍,几分怜悯,似乎想要抚摸她的脸颊。
指尖即将触到的刹那。
桐笙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淡淡而仿佛带着几分无力的涣散。但又很快聚拢,有些许吃力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看着他……
关焕然下意识停下了动作。随即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收回了那一瞬间有些不自然僵住的手指。深邃的的目光里染上了几分慈父的深情:“素娘,下次再遇上什么事,只管遣人告诉兰氏就好,不要再这样拖病亲力亲为。要好好顾惜自己的身体……”
他第一次,不再那么强势的在她面前称‘你母亲’,而是直呼兰氏。
事到如今。
是对自己女儿的话,他愿意多出几分耐心来纵容宽待,事事顺她心意而为。
“病……何时好?你说过……会很快……过一段时间,就会好。”
桐笙有气无力的慢慢问。每一个字,她都说得很吃力,每一个字,都几乎自成一句,极度缓慢而无力的语气,几乎让人忍不住时刻,担忧害怕她下一刻便撑不下去。
关焕然很耐心的听着;一直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将说完了后,才声音出奇的平静而温和安慰道:“很快,很快你就不会再痛苦了。圣旨降下,婚事在即,一切都会照常进行。”
桐笙不动声色的听着,。再提起赐婚,不过是为了让她安心不生怀疑,圣旨都在那里了,她不好起来怎么嫁呢?
真是虚伪而无情的人啊。
她心底无声的淡淡冷笑,并下意识的拉了拉被子。却因为实在有些使不上劲而作罢。
关焕然很快伸出,手微微俯身替她将被子往上拉,“冷吗?”他问。关切之意,言之于表。
一边细心的将被子两边的角分别轻轻掖在她的两边。宛如一个真正疼惜女儿的父亲,目光深情而怜惜。
“让开,”桐笙仿佛有些吃力的用手推开他。
“素娘,无论过去如何,争执多大……为父心底对你,终归只剩愧疚和疼惜。”
关焕然说着缓缓坐直了身子。带着几乎无可挑剔而仿佛发自内心的慈祥的凝视着桐笙,平静而俊逸非凡的脸上,也渐渐染上了些许怅然:“人的一生,如黄粱梦境,转眼云烟,早也好,晚也好,终归一捧黄土埋骨,恩怨情仇皆消。素娘……如同可以,为父真希望你能忘掉过往的不快乐。在此刻变得快乐无忧。”
桐笙淡淡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回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