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刚龚科那份合约是盈利惨淡,那阮恬这份合约就真的是完全零收入了。
除开她要上缴的皇税之后,这笔交易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私人收入,而且交易途中可能还要倒贴部分不可逆因素造成的损失。
这阮恬今年是想喝西北风过年的节奏吗?怎么经商起来比风鸣还不靠谱?
怪不得阿卿说阮恬的商户容易被其它商户欺压,这么倒贴钱的大型商户,不被欺压都不正常。要不是有皇商的名头撑着,恐怕这阮恬的商户早就被吞并瓜分了吧?
而偏偏阮恬闻言还半点亏了的感觉都没有,反而紧张兮兮的望着纪凰,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弈凰阁下……是对这合约不太满意吗?这……这些都可以更改的!实在不行的话……那在下可以再把金额降一点……”
由于纪凰有意把合约抬了抬,站在她身后的两人自然也看清了合约上的内容。
纪凰眼眸眯了眯,看了看面前的阮恬,随后和风啸同时瞥了一眼风鸣,缓缓启唇道:
“阁下不必紧张,在下只是很少见到阁下这样这么敦厚的商人了。”
嗯,对比之下,风鸣也没有那么愣了。
风鸣表情僵硬,视线从她家主子手里的合约上挪开,盯着阮恬眼冒绿光。
这位阁下,考不考虑和我换个职业?
阮恬闻言长吁一口气,目露期待的盯着纪凰,小心翼翼开口探问:
“阁下的意思是……应允了这合约?”
纪凰倒不忙答她这话,反而单手撑着脑袋,慢悠悠的反问道:
“阁下可想换个方式与在下交易?”
虽然这阮恬的经商手法有所欠缺,但皇商的名头却是做不得假,在御天帝国甚至天下各国可是能走不少捷径呢。
而且看她身上的衣料虽然花样陈旧过时,但质量已属上佳,想来应该是她自己的商户生产织造出来的。
这样的锦缎虽然样式不达标,但质量比起揽月阁历来的交易商而言只好不差,价格也还已经低至成本价。要是这笔交易她都不做,恐怕雨凝那货要肉疼到明年去。
但她可不仅仅是想要做成这笔交易,她还要从御天帝国,挖走阮恬这座皇商商户。
此刻丝毫不知自己即将要被揽月之主打包挖走、泡进奸商大染缸的阮恬,还傻乎乎的望着纪凰,十分单纯道:
“弈凰阁下觉得怎样交易比较合适,那就怎样交易吧。”
反正她的商户已经处于亏空状态,临近破产了,要是和揽月的交易无法进行,她肯定一穷二白三欠债。在这种情况下,再怎么交易貌似都已经坏不到哪去了。
看着阮恬说完之后还朝纪凰咧开嘴笑得憨厚,一众皇商心里嗤笑:弈凰是谁?那是商界精到半个铜子儿都不会漏出去的人!任由她去定交易方式,那不是自己把自己坑的裤衩都不剩吗?
多年以后,这些人看着和揽月签订了终生供需合约、在锦缎业内叱咤风云的阮恬,再回想起今日的场景,简直是肠子都悔青了。
要是早知道会有那样的好处,她们现在削尖脑袋也要挤到弈凰阁下面前去!
可惜啊,时间不能重来,而且她们的本性就是如此。哪怕是再来一次,她们也不会舍得把一切都押给精得不漏半个铜子儿的揽月之主吧?
纪凰将阮恬递来的合约又递回去,浅酌一口酒,勾起唇缓缓说道:
“阁下现将这合约收回去,两天内揽月自会派人上门拜访商谈,届时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听到纪凰这么好说话的语气,阮恬也松了口气,连忙上前一步把合约收走,满目感激的朝着纪凰道:
“多谢弈凰阁下,在下告退。”
纪凰点点头,看着她朝皇商的席位走去之后收回视线,继续半迷蒙半清醒的撑着脑袋,偶尔拿起筷子吃两口又放下。
其实并不是她好说话,而是阮恬这人真的太实在了,完全只是为了能上缴皇税才来和她交易,半点心机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她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为难人家老实人的。
许多皇商看着阮恬兴冲冲的下来,心里仿佛都已经能预见到阮恬家财散尽身无分文的模样了。在心里幸灾乐祸的鄙夷阮恬一番,然后对与纪凰的交易更是畏惧。
龚科没讨着好,阮恬也把自己搭了进去,她们真的还要凑上去给这弈凰宰吗?
虽然这弈凰的生意做起来很大,但是算起来还不如一笔笔小生意赚得多。为了能尽快缴纳皇税而做这笔生意,真是太亏了。女皇那边又催得紧,真是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