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会不会影响凰儿?”
纪宸竹犹豫着问了一句,然后只见御弈卿笑着朝他摇了摇头,神色不见半点担忧。
“不会。”
以阿凰的性子,并不会在意什么仁义虚名。
相反的,若非有她不加理睬的态度,天下根本不可能传出她残暴血腥的言论,更别说还传得那么肆意张扬。
得了御弈卿的答复,纪宸竹神色里的坚持开始松动了两分。
看了看哭得双眼红肿的儿子,要说不心疼,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可……男子亲自出面指定要嫁何人,这种事也确实罕见,实在太有违礼法了。
而且,据说那女子的家境,与小昕实在相差甚远。
这么想着,纪宸竹还是不好下决定,有些为难的朝沐梓昕开口道:
“婚嫁一事,父君虽不想强求你门当户对,但也担心你嫁出去受了委屈。须知,嫁人后的生活不尽是风花雪月,更多的还是柴米油盐。”
说他现实也好、势利也罢,他终究不希望自家的儿子嫁人之后,连物质方面的需求都无法满足。
门当户对一词,既然能传下来这么久,自然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若男女双方的世界差距太远,待人处事的态度截然不同,那么再多年少的憧憬欢喜,最后都会变成岁月中的一声叹息。
无可,无奈。
被纪宸竹这么正经的说了一番,沐梓昕也呆住了,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但还是倔强的朝着纪宸竹开口道:
“孩儿可以吃苦的!请父君成全!”
作为皇室最受宠的皇子,其实沐梓昕恐怕连真正的吃苦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他既然敢说出这话,至少能够证明,此刻在他的心里,那个女人还是占了全部的。
此刻,他纵使迷茫,也选择了把未来交给对方。
只是,这样的认真,不知值与不值。
“其实吃苦倒也谈不上,一切全看昕表哥自己是如何想的。”
御弈卿端起茶杯浅呷两口,对上了纪宸竹询问的目光,笑着转头望向沐梓昕,继续开口道:
“女皇和皇君所出的嫡皇子、太女殿下的胞弟、兵马大元帅凰王的侄儿、战神邪王的表哥。细数下来,以昕表哥的身份,何需吃苦?”
……呃。
听了御弈卿这话,殿内坐着的几人虽然觉得这话说得太直白了点,但是也不可否认,这是实话。
但是这里历来讲究出嫁随妻,说糙一点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只要嫁了人,再尊贵的的身份,都是嫁之前的事了。嫁人之后,就只能顶着妻主的姓氏,当着后院里的一个夫郎。
这世上的男子,何其悲哀。
饶是现在坐在这里的纪宸竹几人,即使身份高贵,也还是脱不开这世俗的束缚。
看着殿内几人听了他的话之后一阵沉默,御弈卿在心里叹了口气,朝着沐梓昕问道:
“男子若有魄力,何需靠女子庇护?你重重尊荣加身,还需嫁什么权贵世家?”
问完,不去理会纪宸竹和晨泽语诧异的眼神,御弈卿依旧直直的看着沐梓昕,一字一句道:
“你,就是权贵世家!”
纪家和沐家已经为沐梓昕铺了太好的一条路,这条路,不是偷的不是抢的不是占的,铺得坦坦荡荡,为何走不得?!
男子的底气,是要靠自己挣的!
若是全指望着一个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女子,就如同刚刚纪宸竹所说的,风花雪月的澎湃激情过去了,所有的爱都会在岁月中消磨。
没有多少人,愿意对着一个唯唯诺诺的人过一辈子。
有着过分的包容心,那就不叫善良了,叫卑微。
你可以善良,但你的善良,一定要有锋芒。
外表圆润而内里坚硬的,才叫美玉。
外表圆润而内里软绵的,那叫包子。
听了御弈卿的话,纪宸竹和晨泽语皆是愣在原地。心中波涛翻涌,似乎此刻才真正认识这个人。
而纪宁,则是已经双眼放光,就差没挥着拳头给御弈卿喊加油了。
他妹夫就是他妹夫!
帅啊!
“我……知道了。”
沐梓昕抿紧唇,望向御弈卿时,眼底含着一抹羡慕。
是了,身为男子,谁不想如御弈卿这般,活得强势肆意呢?
可他,终究不是御弈卿。
“谢谢。”
他知道,若非看在凰表妹的面子上,以御弈卿的性子,并不会和他说这样多的话。
听了沐梓昕的道谢,御弈卿只是点了点头,神色里并未露出太多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