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真善美不会体现在平时的生活当中,没有人是高尚的圣人一般被大伙崇敬,只有在危难关头,一切都会显现出来。
苏拾欢苦笑了一下,扶着后腰,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这里面异常狭小,因为楼梯碎裂地面裂纹,这里被土块堆积起来,留下了这样一个漆黑漆黑的空隙。
苏拾欢抬头看了看,果然,一块更大的石板竖着掉落到这里,上面压下来的石块掉不下来,之后落下的石块,木板以及各种杂物全都堆在了上面,把这空隙压实了。
这空隙很小,苏拾欢只能蜷着,站不起来,她深知这里也并不安全,现在地面还在轻微的摇晃,没有人知道之前会不会有更加强烈的余震出现,一旦摇晃变得剧烈,支撑着的大石板就会倒下来,上面的石块也会尽数掉落,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余震刚刚发生,搜救人员也要等余震平息才能进场救援,可是这个小空隙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
苏拾欢只能选择自救。
……
临城市内发生震级不小的余震,这件事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人人都已道地震已经结束,临城虽然郊区遭到重创,好在市内安然无恙,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市内也沦陷了。
余震发生的第一时间,贺南征就接到了通知,其他区域的搜救已经接近尾声,几乎所有救援官兵都被调到了市内。
领导很重视这件事情,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一再强调,务必把伤亡减到最低。
贺南征跟着一组救援兵乘坐直升机直接降落到市内,此时市内已是满目疮痍。
天空灰暗,好像快要下雨了,沉闷闷的,一如贺南征此刻的心情。
“贺队,这……”秦玉明的身体素质是这波兵里最拔尖的,组织便安排他和贺南征一起过来。
秦玉明看着贺南征的眼神,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救援。”
贺南征下颌紧绷,没有在窗边多看一眼,转身回到队里。
自始至终,贺南征没有问过一句受难群众的问题,他不能问,也不敢问。
他的身份首先是一个士兵,其次才是男朋友,才是儿子。
第一要务是服从组织上的安排,不能第一时间去找自己的亲人。
秦玉明看着贺南征高大挺拔的背影,有些说不出话来。
有的时候他很敬佩贺南征,他觉得他的真正的男子汉,是真正的男人,无论是贺南征的心胸,还是品性。
可是有的时候,秦玉明也觉得,贺南征是真的狠心,不是对别人狠,而是对自己狠。
看着贺南征此时的眼神秦玉明就知道,他现在心里应该急的不像话,他的母亲,他的爱人全都在市内,不知生死,那种感觉秦玉明没有体会过,可是稍微试想一下便觉心脏像从油锅里滚过一般。
救援兵被分成四组,分派完任务之后,指导员顿了顿,问了一句,“这里面有家乡是临城的吗?”
士兵里面有不少人举起手来,这一批的救援兵大都是从安城调派过来的,安城距离临城很近,不算富裕,不少兵蛋子都是安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
“你们需要明确一点,我们是军人,不光你们的父母是父母,别人的父母更是父母,军令如山,一切都要听组织指挥,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四个字,含着血泪,响彻整个大厅。
“好,分小队,出发!”
“是!”
……
苏拾欢拿出自己包里所有的东西,相机,小铁锤,一个铁制的小饭盒,厚一点的外套,要给刘正芳带过来的记者站发的小饼干,面包等吃食,还有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化妆品。
苏拾欢现在有点饿了,可是她知道现在一切情况未知,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黑暗中支撑多久,这些小饼干和面包很可能会成为救她命的东西,一定要省着点。
苏拾欢摸索着往前面走了一点,她轻轻推了推一旁的石块,稍微松动了一些,可是连带着上面的全都发出沉闷的声响,苏拾欢便不敢再动了。
上面似乎有人走过的声音,苏拾欢也不太确定,“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
“请问有人吗?救命啊。”苏拾欢提高了音量。
可是依然没有人回答。
就在苏拾欢想别的办法的时候,震耳的轰隆声响在苏拾欢的头顶。
地面又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上面的碎石块跟着往下掉落,苏拾欢赶紧躲到角落,离那块支撑着的大石板稍微远一些。
地面的晃动越来越剧烈,不断有石块落下来砸在苏拾欢的头顶,不光是方才的轰隆声,楼上什么东西断裂,掉落,砸碎的声响更加恐怖。
那个大石块没有倒,可是上面的碎石木板却越堆越多,本就微弱的光线似乎又昏暗了几分。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热,苏拾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像是掉进了可怕的梦靥,轰隆声停止了,周遭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救、救命啊……”苏拾欢有些哽咽了。
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她害怕的不是眼前的黑暗与未知,她害怕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份黑暗和未知将会持续多久。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就连哭泣都不敢大声,害怕体力流失,细小的求救声好像呜咽,听上去无助又可怜。
……
刘正芳被推开之后,又一轮余震发生了,她跟随着人群往外跑,现在根本没有管理者,也没有什么工作人员,所有人都在疯了一般的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