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夏花(2 / 2)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啊。

在这所港口城市,他们都是漂浮不定的野犬。

互为救人者,也互为被救人。

菲尼斯·迦勒底,人理存续保障机构,据说在遥远的极寒之地。

虽然情报上是这么回事,实际也说不出具体的地点,异能特异科那边的资料调查也没有显示。

通过特殊渠道调动过来英国那边的魔术协会的资料,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地方。

真实存在,但常人无法触及的迦勒底。

他们那边,并不缺少御主,足足有48位。

这份资料放在他眼前时,他似乎非常惊讶……不,应该用震惊更确切一些,但是同时又有着深深的庆幸,连说话的声音里都带上了颤抖。

“――真的,是48位吗?活着的?在案的,还能进行转移活动的?”

“这不是当然的事情吗!”

名为‘卡多克’的少年露出了有被冒犯到的神色。

立夏对着那片蓝色的投影连连道歉,却又夸赞他,作为正直的一方他们是再可靠不过的战力。

这是一场很快终了的谈话。

最后以卡多克的自我厌恶,及对藤丸立夏贫弱体格与魔术资质的嫌弃结束。

“迦勒底不需要你,名额已经足够了。”

少年笑得放松,却又隐隐带着遗憾,最终通通化作了名为‘释怀’的情绪。

太宰治将脑袋埋进立夏的肩窝,双臂箍着他的腰,蹭了蹭少年的脸颊。

藤丸立夏,已经不会再离开了。

确定了这一点后,太宰治的神色变得明朗了不少,比之以前周身那层挥之不去的阴郁来看,似乎是决定开始走向另外一条路。

太宰告诉他,自己想要像织田作说的一样,去救人的那一方。

但是在此之前,需要先把履历洗白。

“唔……那么,今年夏天,再一起去祭典吧?”作了这样的约定。

夏日的烟火来得盛大又短暂。

今年是他们互相认识的第四年,也是第四次一同观看着夏日烟火,遥望星辰。

在迷离的烟火里,看到祭典上的人带着一张张浮世绘风的祭典面具,并从人群中穿过。

“嗨!我的老朋友。”立夏说着一口从老电影里学来的半吊子翻译腔,“今夜星光璀璨。”

在夏日祭逛到很晚的后果就是白日的工作总是哈欠连天。

好吧,哈欠连天对只有太宰治一个人而已,理想总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好像总是不知道疲倦是什么滋味。

不过,他有一项非常神奇的能力。

超快速睡眠。

不论在哪里都能很快睡过去,又能很快的清醒。

武装侦探社多了一位经常坐在窗边椅子上晒太阳的,常驻的客人。

他膝盖上偶尔会抱着一只三花的猫咪,通常在太阳下与猫咪一起打盹。

经历过摸鱼被国田木当场抓获第六次之后,侦探社一天的工作总算结束了。

太宰把立夏送回家后,两个人在街角处,金黄的夕阳里道别。

太宰转身离去。

回自己的居所的路上,他看到了南河川。

长长的流水,金黄的夕阳,银光粼粼的河面。

太宰治坐在跨河大桥的栏杆上,双腿向着河水对那边一晃一晃,微风吹起他卡其色的风衣。

他神色放松,眼里有着甘于平淡的,似乎是‘幸福’的笑意。

路过的人将目光投了过去,好心的上前一步,想要劝告他这姿势过于危险,却瞄到了对方手里的那张纸。

白纸黑字,用漂亮的笔法写了‘遗书’。

过路人惊骇,却又担心刺激到这个年轻人,只好不动声色的去进行劝解。

对方具体说出的话,太宰听的并不细致,笼统不过是今天和过去很糟糕,明天,未来一定会好起来这种没营养的句子。

发现自己一头热的说了个口干舌燥,对方仍然不为动摇后,路人小心翼翼的收声,半晌后问道:

“你这样年轻,是生活工作里有什么挫折吗……何必自/杀?何必死去?”

“今天。天空放晴了,菖蒲花开得很好,中午和朋友一起在太阳光里午睡,晚上和他一起吃了蟹肉料理,回家的路上一起聊天很开心。”

“所以……?”那人的态度愈发小心慎重了起来。

却看到青年向着远方金黄的夕阳,露出迷梦一样的笑容。

那些绮丽的夕光,在青年鸢色的眼底盛开。

“因为生活太美好了,想永远留住这个瞬间。”

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天。

“等……!”强烈夕光的注视下,浓丽的光影里,沙茶成为了摩卡的颜色,是青年的衣摆。

‘――噗通。’

高溅起的水花。

年轻的生命,短暂如茶花。

入水,溺亡。

青年最后的目光。

又是一场梦的终焉。

太宰治扶着额头,撑着胳膊坐了起来,将棉被圈在一旁。

梦里永不褪色的夏日,现实里惨白的寒冬。

“再写个故事吧?”太宰治对着虚空,轻声念道:“这次,也拜托你们了。”

“你虽活着,却无意让后人称颂。”澄金的灵子如扬洒的金砂,在太宰治所注视的地方凝实成人形,“只带着那些未被垂顾之美,殉葬荒丘。”

莎翁抑扬顿挫的念着自己曾经的作品,用以批判着眼前这个形销骨立的男人。

“从睡醒就开始催稿。”而另一边,海蓝色头发的孩子用成熟低沉的嗓音叹了口气:“真是的,你是恶鬼吧?一定是吧!有你这样的御主真是生活在地狱里。”

面对这些诘责,太宰的选择是把被子卷回身上,‘咕咚’一声倒在枕头上,再次入眠。

“那个花之魔术师……”安徒生摇了摇头,开始释放宝具。

飞起的羊皮卷,羽毛笔流淌出的墨迹。

“那么让我谱写你的人生吧。题目就叫……对,为你撰写的故事(marchen meines lebens)。”

太宰治身上盖了一层朦胧的光,人间失格并没有被触发。

安徒生宝具的作用下,他成为了故事的主人公。

安徒生与莎士比亚都并不是灵格非常强力的英灵,也与那些神代对神秘性扯不上关系,按理来说,他们的宝具本无法对太宰治造成影响。

而一切的难题,在圣杯庞大的魔力存储,及梅林的默认与配合里得以达成。

控制好心率,骤停的那一瞬被拉入梦里,开始陷入睡眠。

梅林借由‘梦’的特质,让一切处于似梦非梦的状态。

他在梦里,和安徒生、莎士比亚交谈。

安徒生使用了宝具,紧接着就是莎翁的宝具叠加。

“――开演之刻已至,此处应有雷鸣般的喝彩(first folio)!”

这是能够让世界强制遵照剧本上演故事的舞台宝具,拥有等同于固有结界的强制力。

在具备一定的条件与外部环境配合下,能令扮演某位角色的演员拥有自身意志,针对目标对象的执着,以其意志侵蚀世界,将其灵魂再现,并移植其原有人格与记忆。

他将在梦里,再一次与那个人相逢。

想遇见的人啊,要有黑色的头发,要有蓝色的眼睛。

要他的名字,是藤丸立夏。

梦里。

太宰治看见了夕阳。

拂过少年发梢而来的金黄,沥出一层朦胧,阳炎在煌煌燃烧。

他还是少年时的模样。

阴阴沉沉的,一边的眼睛盖在绷带下,身上披着由森欧外赠予的大衣。

浑身湿淋淋的,而对面也同样是湿淋淋的立夏。

“我喜欢夏花。”他向着那少年笑了一下,眼中只剩荒芜,“听说喜欢夏季的花的人,就会在夏天死去,这是真的吗?”

现实。

莎士比亚看着那瞌着双眼的男子,又念了一句自己曾做过的诗:

“梦里一切在,醒觉万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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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莎翁对太宰念的那几句十四行诗:

你虽活着,却无意让后人称颂(你活着,却已经不再留意现实,更没想过以后的事情/你的男孩早已离去,他的故事却无人得知)

只带着那些未被垂顾之美,殉葬荒丘(致死都梦着那个瑰丽的,不被人知晓的传说)

梦里一切在,醒觉万事空(他还活在你的梦里,而现实已经死去。)

咕哒死在了补全人理的最后,太宰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什么也做不到。

所以番外前篇会出现鸢尾花,会有富江,还剪掉了咕哒从东京晴空塔上跳了下去。

因为这是太宰治的梦,因为安徒生的宝具,在这个梦里,他是绝对的主人公。

if线太宰be番外就是这样啦

似一场迷梦里与你情深意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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