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河南省道走,这一路饿殍就更多。
汐儿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路出宫如此顺遂,连个人影都没有的从角门一路逃了出来,更不知道自己被皇帝监禁的短短七八日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先是刺客入宫行刺被抓,紧接着是河南旱灾,颗粒无收的奏报在夜宴上呈,太子子墨临危受命,在宴上被皇帝连夜遣往灾区安抚灾民。
紧接着,在太子带着大批赈灾物资出宫之后,排行十一的皇弟北安王叔又突然拥兵自重,打着顺天命的招牌行军帝都,远水不救近火。
这段时间皇城里几乎乱了套,人心惶惶。朝堂里的事物汐儿一概未知,少女小小的心房只被子墨沾满,这一路她着了小宫女装,小心翼翼的往河南道赶去。
进入河南道时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一个月,进入这座城池沿途都是逃跑的百姓和哭闹的孩童声。
“你个作死讨债的!饿什么饿!老娘我都没得吃上嘴,不许哭!闭嘴!”面黄肌瘦的妇人一手提着个孩子的脸颊,一手护着包囊从转角走出来,左右小心的探视着,好像生怕别人发现她还有留有丁点口粮。
瘦小的孩子脸还不足巴掌大,虽浑身衣着打着补丁,面黄肌瘦却依然能看出眉眼清秀,她哀求道:“可我真的饿的受不了了……您行行好……”小女孩眨着那满是泪的眼睛叫人心生不忍。
汐儿忍不住回首,却在那孩子和母亲与自己擦肩而过时,看见那孩子投来的凄苦眼神。
她自然也明白现在有食物的事不能贸然声张,有心想要帮那个哭的好不可怜的女孩子,等母女二人进入没什么人的小巷里,汐儿才悄悄跟了过去说道:“姐姐,孩子这么饿,你就给她吃点吧。”
妇人这一回首却看见个身着不打眼黑色斗篷风帽的孩子正怯怯弱弱的站在自己身后,偌大的风雪帽掩住容貌看不见脸,但这嗓子却是地道的娇滴滴不错。
她蹙起横眉,上下打量着却是一把扯住自己的孩子说道:“小姐心善是不错,但是也要看是在哪里,眼见着这大人都快饿的不行,我废半天才换的这点干粮准备拿回去给我当家的,全被她吃了,寻思我们喝西北风呢!”
“我这里有半张饼,可以……”汐儿从包囊里小心翼翼的掰出食物,还剩自己半张饼,应该够再走个三两日,应该可以撑到太子夫君那里……这些日子她省吃简用,勉强走到这里却也是没有多少光景了。
妇人狐疑的望着这举着饼的白玉小手,一时有些恍惚,天下哪里还有这等好事?但这个晃神只是一霎,她很快便觉悟过来将饼一把夺过,也不顾孩子的眼神便狠咬了多口咽下肚。
汐儿被妇人过于迅捷的身手给唬的往后倒仰,勉强扶住土墙才站起身子,但那风雪帽却被风扬起,露出了那张艳丽绝美的叫人心神一震的面容。
“你怎么不给孩子吃……”
妇人惊呆了,在露出妒忌的脸色后很快换上张笑脸:“小姐别会错意,其实家里还有吃的,等回去我自会给孩子吃的。只是小姐如此天姿国色怎么一人走在这里,好是危险啊!”
“是来找我……夫君的!”汐儿小手颤抖着慌忙将风雪帽遮好,只余一张菱红小嘴轻抿着露在外面,叫人有直想抱入怀中一亲芳泽的冲动。
“也不知小姐的夫君在哪里?我看天色将晚,这么晚了小姐一人也是危险,我这受了你半张饼,不如去我家休息一晚也算小妇人对你的报答?”妇人捏着包裹,一边狠狠扫了眼不知道是因为饥饿还是别的而啼哭的女儿一边小声劝慰道。
天真的汐儿信以为真,很快便点头不语。
她哪里知道这妇人根本不是什么娘,而是个地地道道的二道人贩,见这些日子这河南道沿途的城里都实在活不下去人了,才到处用丁点粮食换人家的女儿去卖。方才不小心瞥见这孤身少女的天仙容貌自是决定不放过,只怕做了这票生意,下半辈子就不愁了呢!想到这妇人不免脸上的笑意更盛,一把拽住汐儿揽在自己的胳膊弯里,哈哈……那叫个得意……
第二日汐儿醒来时,却觉得身体乏力,躺在一个装饰华丽的马车里浑身动弹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气尝试起身却瘫软晕倒在马车壁上。
这番动静却引得前头帘子打起,一个满脸描画甚是风骚的华衣中年妇人坐了进来。见汐儿的美眸半睁半闭间更是绝美,脸上带出大大的笑意来:“女儿,你醒啦?”
昨天晚上那老蹄子迷晕了这小美人儿给自己抬过来时还是闭的眼,就已经美的叫人移不开眼,这睁了眼还果真是天仙下凡!她这次出来买人还是买着了,这么个天仙叫自己得到,看以后春花倌老鸨子还浪不浪,说她的雪雪是秦淮第一美,看她得到这个小宝贝那雪雪连做她的提鞋婢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