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朗气清,普通的秋高天。
在离京一日脚程的皇家猎场,皇帝陛下带着他的臣子如常举行了每年的秋猎。
在结束的第二日,他没有直接回宫,而是转而去往隔壁不过半日路的皇家帝陵,每位皇帝的帝陵都是从他继位开始就修起,工期漫长悠久……一般来说不到皇帝正式驾崩,帝陵不会关闭,依旧会有工匠在中间每日劳作。
所以皇帝有时顺路去查看自己帝陵的修建程度,也不算奇怪。
天色有些晚了,苏子墨的目力也有些不清。
他的年纪虽然还不算大,但因为事必躬亲,又曾在背上留下那样的刀伤,所以苏子墨的身体状况比起刚刚大婚时,已经要差上些了。
在任由马蹄狂奔到了帝陵时,已经入了夜。
从帝陵墓穴入口来看,幽深的墓道极长极深,里面也漆黑一片着,工匠们已经下职回家,只有零星的几个侍从在门前守卫。
见是陛下造访,他们‘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苏子墨目不斜视的略过了他们往前缓缓走着,他带着衷心的暗卫,太监总管自然也一步不离的跟在其后。
起初,他的脚步很慢,也不急不予。
但随着越来越接近那个地方,他的脚步渐快,到最后,我们的皇帝陛下甚至踉跄着奔跑了起来。
但他们谁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因为他们都知道陛下的失态,只会发生在这个地方。
每次皇帝陛下来去时都是那样庄严肃穆,但唯独在这个地方……唯独在这里,他才会揭开自己的帝王面具,露出那个痛失所爱的……普通男人苏子墨的真实面目来。
他疯跑着,在幽暗的墓道中跌跌撞撞,但却在来到了那扇未曾关闭的石门前,他神奇的刹住了脚步。
整了整衣冠,他又擦了擦脸上的汗,确定没有哪里仪容不整,才再度,缓慢的,轻轻的踏足那个地方,踏足沈汐儿永眠的那个墓室。
入了这间墓室,苏子墨从袖中掏出了火折子,将墙上的烛膏轻轻点起。
墓穴空旷着,四周壁画上却全是同一个女子的音容笑貌……或站或坐……或嬉或泣,这全是那些日子,他凭着记忆一笔一笔勾画出,再交由工匠拓下来的……苏子墨微闭了闭眼,颤抖了一下,不忍再看,转而往中间走去,只见入目的是一具完全透明的水晶棺椁,从外面看来里面永眠的人纤毫毕现。
他的呼吸放轻放慢,继续走了过去。